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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洗凝脂》 50-60(第7/21页)
气,对礼用回话:“臣这就来。”
收拾完行李,与灵枢斋内已有感情的诸位同仁告辞一番,绪芳初随礼用到了太极宫。
望舒殿内灯烛幽幽,昏暗的床帐内,趴在枕上的小小身影,不停地抽动着,一缕缕抽泣声沿幔帐经纬透出,断断续续的,幽凄又可怜。
晚晴听着床帐里抽抽搭搭的哭噎声,心里疼得厉害,可她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安慰了很久,仍没有将太子殿下安抚得下来。
殿下从今早陛下不声不响离开太极殿后,便一直哭到现在,可怜的小殿下,还一直水米不进,起初哭嚷得厉害,边哭边要“阿耶”,到了后来,却是连哭嚷的劲儿都没了,无力地趴在榻上抽搭着,好似流干了眼泪,也哭哑了嗓儿。
她没有辙,只好派人去请绪医官,可今日太医署有值会,一来二去耽搁到了现在,小殿下都快哭得发抖了。
绪芳初进望舒殿内,瞧见的便是这副光景,昏暗的寝殿内帘帷四垂,萧念暄的小身板藏于帷幄内不停战栗,晚晴候在帐外手足无措,脸色苍白,直到见了她,对方才碎步本来,凄然不已地道:“医官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绪芳初朝她点了下头。
她能猜到萧念暄为何情绪失常,她向晚晴压了一下手掌,示意对方安心,自己会来处理。
晚晴如蒙大赦,对绪芳初的态度就如在世恩公般虔敬,立马退下,去为医官与太子殿下准备晚膳。
绪芳初听着帐内一抽一抽的哭音,那哭音似鼓点一般,也一抽一抽地击打在人的心上,着实教人不忍,她走近几步,伸手拨开帘帷。
光线一霎涌入,照亮了蜷缩俯趴的孩童的身影,对方似缩成枣核大小,不停地痉挛着,好像哭得已没了力气,她不禁怜意大生,垂下双臂去将颤颠颠的孩儿抱入了怀中。
一到她怀里,萧念暄便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袍,哼哼声又凄紧了许多,“阿初……”
绪芳初蹙眉,向怀里的小崽儿轻声细语:“今天你可以叫我娘亲。”
萧念暄终于放声地喊:“娘亲!哇哇哇!我要阿耶,我要阿耶回来……”
绪芳初揽住他背,温柔地摩挲,这声遏行云的哭啼,仍是传出了殿门,令得侍夜的宫人都心疼不已。
绪芳初抚了抚他的脑袋,柔声哄:“阿耶不在你身边,但有娘亲在你身边,娘亲不会走,好不好?”
他这才安静了一些,好像那种惶恐的、什么也抓不住的无力之感,随之消减了大半,只是仍小声抽泣,声音哆哆嗦嗦的:“我,我好想阿耶……”
绪芳初叹了一息,心里大抵明白,他们父子从来没有分别这么久,当初打天下时,长安局势未定,陛下一直将崽儿带在自己身边,是权衡之下的无奈抉择,现如今长安稳固,将孩儿留在大明宫里才是最佳之选。
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,他怎么能忍受和相依相伴了这么久的至亲分隔千里之遥,且还要忍受数月都不能见,何况他自小就没有阿娘,是他阿耶又当爹又当娘地照顾着他长大,他心里对阿耶的依恋,自是比对其他任何人都要重,连她这个娘亲,都不太敢挑战阿耶在他心里的地位。
“阿耶是去为暄儿打仗,你要相信,阿耶很快就会回来。”
萧念暄对这样的话听得已经够多了,可别人说的他不敢信,谁说的他都不敢信,也只有娘亲的话他才会听。
他在娘亲软绵绵的怀抱里仰起小脸,鼻头红红的,挂了一缕银丝,绪芳初失笑替他擦拭去,忽听他问。
“阿耶不是不要暄儿对吗?娘亲,暄儿的爹娘是不是一次只能有一个?”
是不是他有了娘亲,阿耶就会不要他。
绪芳初心底愧怍蔓延,她拥紧了小崽子,亲了亲他的额,“不会的,阿耶要暄儿,娘亲也会要暄儿,你不要胡思乱想,你阿耶是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去做,就像娘亲也有重要的事必须去完成一样。我们都会陪着暄儿,只是阿耶现在抽不得身,就让娘亲陪着你,好不好?”
萧念暄沉默了。他沉默了很久,才慢腾腾地擦掉了眼泪和鼻涕,点点脑袋,“暄儿会等阿耶回来的。阿耶说过,他很快就会回来,我要等他。”
他哭哭唧唧说完这句话,绪芳初欣慰极了,抱着乖巧可爱的崽儿又亲了亲。
“我们太子殿下是最勇敢的,那你要乖,要好好吃饭,不要再哭,不要让阿耶远在蜀地也为你担心。”
萧念暄点了点头。
晚晴来布晚膳时,殿内果然听不见太子殿下的哭声了,望一眼帐内母子相拥的温馨情景,晚晴总算也放下了悬着的心,她向前,将膳房里准备的几道小菜都布上食案,“殿下,您一天没用膳了,过来吃些吧。”
要是陛下回来发现小殿下饿瘦了,这望舒殿上下还不知要遭受多少雷霆震怒,晚晴战战兢兢,生怕伺候个不好。
以前殿下哭嚷,还有陛下在旁,有陛下在,总能哄好殿下的,现下就只能指望绪医官了。
医官不愧是小殿下的生母,真是有办法,才这会子的功夫,小殿下已经不哭了,就是眼眶肿肿的,鼻头红红的,小脸皱皱巴巴的,清澈的葡萄眼底仍有几分波光荡漾的余韵。
他被阿娘抱到了食案上,在娘亲怀里乖乖坐好,绪芳初与他一同用膳。
用完晚膳后,晚晴将盘碟撤走。
绪芳初替萧念暄搭了脉象,这孩子哭了这么久,只怕哭坏了身子,好在探听脉象之后,没有听出异端,绪芳初才放松了些许,这时,她才终于得空去整理自己搬来望舒殿的一应行李。
小崽子坐在驼绒毡毯里,瞧着母亲忙前忙后的身影,眼睛睁得大大的。
过了片刻,见娘亲似乎要将行李都搬到外寝,他终于出声了:“娘亲不和暄儿睡吗……”
那声音幽幽的,可怜至极,像是又被抛弃了似的。
绪芳初心里头一紧,立刻便抱着衣裙回头,笑着安抚:“怎会呢,我,我在找安放衣物的木柜,小殿下,你的殿里有衣柜没有?”
萧念暄重重点头,他爬起身,趿拉上小棉靴,走到一面高大的落地百宝嵌檀木柜前,指了指上面的柜锁,“娘亲快放进去吧。”
绪芳初抽开柜门,只见里头端放了许多小孩儿的衣物,已经没有留下多少空间可以放她的了,她整理一番,才腾出一点儿位置,好在只是暂住,她携带的衣物也不算多,便躬腰将裳服抱入。
只是脑中也不知怎的,忽然间回忆起那夜灵枢斋衣柜里宛如偷情的一幕幕。
霎时她心跳停了一拍,忙不迭甩掉那些污染精神的不健康的画面,将衣衫抱入后,转身合上了柜门,大门阖上一霎,绪芳初释出口气,转身抱起脚边的崽子。
萧念暄被送上了床榻,得以与娘亲共枕,他很高兴,但高兴之中还有许多的不满足,于是他说:“等阿耶回来,我们要三个人一起睡。”
正在为小崽儿脱靴的绪芳初刹那之间指节一僵,望了眼纯稚无辜的萧念暄,抿唇,有些话没有说出口。
朝廷军亲征蜀中,但长安的日子却似风平浪静,未起波澜,平静得甚至令人感到些许压抑与异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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