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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洗凝脂》 30-40(第3/20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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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洛陵独坐饮茶,看着几人谁先捱不住。
卞舟想, 这件事因他而起,他不能潜身缩首, 先一步认罪说道:“陛下, 臣一时糊涂, 对绪四娘心生贪恋,铸下错误,今夜又饮酒误事,当众诘问绪四娘, 令绪相与四娘深感困扰, 万般罪过, 在臣一人身上。”
他抱拳躬身, 执军礼屈膝半跪,身板笔挺,磊磊如松。
那口吻,真不像是认罪伏法了般胆怯,倒有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气。
也不知他这是在豪爽什么, 萧洛陵举盏缓缓摇首,未置可否。
绪瑶琚从卞舟的话里听出了他的心意,他会对阿耶与四妹妹负疚,却唯独不提的人,是她。
她今日真是选了一个好时机,当机立断,趁此了结罢!多纠缠无益。
绪瑶琚亦跪身稽首:“一切罪因,止于臣女。陛下曾言,追情逐爱并非过错,卞将军心系四妹妹,用心赤忱,虽私托锦书不以规矩,但也情有可原,是臣女妄动痴心截了此信,蒙蔽卞将军,才致使他今夜郁闷之下酒醉,惊扰了陛下的中秋宴。”
他们都跪了,绪廷光想自己虽然是长辈,但天子面前无长幼,便急忙也行礼,待要请罪,却发现自己实则无罪呀!
疑惑之余,只好稍事修辞,道了一句自家“教女无方”,“累得陛下受惊了。”
萧洛陵的目光落在绪瑶琚身上,“朕的确说过,追情逐爱并非是罪过,却未曾说过,谁都可以对朕初年设下的太医署暗度陈仓,勾.引署内女弟子,若尽皆如此,朕设立女学初衷何在?你说卞舟无罪?”
天子语气平常,实在教人揣摩不透喜怒好恶。
“卞舟引诱之人,是你的亲妹妹,你只因仰慕于他,就连绪四也可以不顾了,如此着急欲替他脱罪?若他并非是存心诱惑斋内女弟子,那便是绪四与他两情相悦了,是这样么?”
绪瑶琚连忙摇头,“不!不,四妹妹曾不止一次对我说过,她除了潜心修学,对男欢女爱并没有任何想法。四妹妹她并不知道此事,信件是我私藏的,与四妹妹无关。”
萧洛陵本以为,面对生死诱惑,总有人会禁不得将手足同窗出卖,薛艳儿为了活,无凭无据指认绪芳初,萧洛陵以为绪瑶琚亦会如此,同父异母的姐妹,本就不同同胞姐妹亲密,何况绪四自小养在云州。
绪瑶琚对妹妹的维护,反倒令他多了几分赞许。
“你们说的那封信,何在?”
这也是卞舟想知道的,既然信不曾送给四娘,那么现在又在哪里?他侧身凝视绪瑶琚。
信一定还在她的手里。
绪瑶琚面红耳赤,声音发抖:“信,臣女已私拆,阅后即焚。”
在四妹妹发现那封信的晚上,她思忖良久,最终还是将它扔进了灯罩,火舌顷刻将信舔舐为灰烬。
听说信早已毁,卞舟反倒内心安宁了不少。折磨他多日的羞耻、懊悔与煎熬,亦都随着火焰吞噬信纸上的字迹不复存在。
“如此说来,并非卞舟有罪,令妹也只是混沌不知,绪三娘子打算将此桩罪责一力承担?”
绪瑶琚不等绪廷光求情,便躬腰稽首,“请陛下降罪臣女,将臣女逐出太医署。”
*
绪芳初发觉看得着、听不着,比完全不知梧园的情况更糟糕。
当她发现绪瑶琚等人下饺子似的往地上跪的时候,她就迫切想要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,竟病急乱投医地问起了怀里的幼子:“太子殿下,还有更近的地方么?”
萧念暄摇头:“没有了。”
在阿初失望的时候,他扯了下阿初的襟袖,一本正经地告诉着急上火的女医官:“再近一点阿耶会发现的。”
“……”
那还是莫要再近了。
若被天子发现他们偷听他谈话,连太子殿下的尊臀都很可能保不住完好。
一抹月色悄然爬上屋脊,寒光宛转而下,梧园叶光薿薿,洁净空明得犹如琉璃世界。
时辰过去了许久,梧园里的人陆续离去,绪廷光携着垂眸敛容始终未曾抬头的女儿走了,卞舟僵持着立了片刻,也掉头离去。
梧园萧然,花阴弄影,木叶微脱。
绪芳初诧异地看向亭内饮茶解酒的男子,不知他为何仍在取盏,怔愣间,恍惚看见那人扬起了视线,偏眸,正好往这里看了过来,隔得太远,看不清他脸上神情,绪芳初兀自被吓唬得不轻,心跳失衡地躲起来,捂住胸口看脚边的奶娃娃。
“太子殿下,你不是说,在这里陛下就看不到的么?”
萧念暄又没试过,他怎会知道呢,“我也不知道啊。我只知道,阿耶的眼睛很厉害。”
阿耶有千里眼,无论他在哪里调皮,阿耶总能第一眼看到。
“阿初,”他甚是无辜地往绪芳初胸口插上一刀,“你被发现了吗?”
绪芳初有泪不轻弹,欲诉无言。
萧念暄爬到她身旁矮椅上,绪芳初扶住他后背,怕他掉下栏杆,他趁此机会就钻进了绪芳初怀里,往馨香满体的怀抱拱了拱,抱住她安慰道:“你放心,你把我穿在身上,阿耶就不会重重打你了。”
绪芳初忍俊不禁:“你才多小一只?我护头不护腚的?他打我屁股怎么办?”
萧念暄也有办法:“他欺负你哪儿,我就爬到哪儿,总之是我带你来的,阿耶不能打你。可以打我的屁股,总之我不会让他打你的,阿初我要保护你。”
对朋友,就是要两肋插刀,太子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,绝不会辜负好朋友的信任。
绪芳初叹了一息,亲儿子,哪怕不曾相认也是亲儿子,他待自己可真好啊。
若是当初没有为了绪家的容华,把他扔给他阿耶,而是她带了他,等天下大定之后在云州做些香药生意,又会是怎样的光景?
她几乎有些承认,她羡慕陛下身边有这般可爱贴心的小棉袄了。
既然被发现了,绪芳初只好赶紧下去请罪,但亭中早已无人,得知陛下并未回到御柳园,而是已经不胜杯杓踅入太极宫,她急忙追了去。
以前入太极宫,需要天子近旁的内侍引路方能畅通无阻,自从他给了她那块玉佩之后,绪芳初侍疾都无需再由内监通传引路,自己拿了玉牌便可以过门。
太极殿的殿门禁闭,不知为何,绪芳初以为吃了闭门羹,向值守的礼用打了个招呼,“陛下已经歇下了么?那臣改日再来。”
礼用虾腰拿手里塵尾扫了扫尘埃,瘦得峭楞楞的脸颊堆起了一丝笑,“绪大人,您进去吧,陛下还未曾歇下。”
说着便招呼人开门。
未曾歇下便已关了殿门?
绪芳初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,但殿门打开,其内灯光炽亮,宛如白昼,并不是想象中的漆黑一片,看来礼用大监并未蒙骗自己,陛下的确还未曾入眠,兴许就是饮酒之后不宜受风。
她现如今对太极殿已经是熟客,轻车熟路地便踅摸了进门,殿内空寂,彩彻辉煌,滴水之音不住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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