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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两京纪事》 40-50(第8/15页)
娘的清净,他们都站在寝殿的殿门外边, 分列站立,等候陛下一个一个召见。
娘娘穿着明黄色的寝衣, 与同样穿着明黄色常服的陛下一起坐在罗汉榻上,陛下倚着窗下的案几,娘娘长发逶迤,蔫蔫地倚在陛下一侧蜷起的膝上,面朝床边, 漂亮的眼睛里面透露着微微的惊恐,灯光下近乎透明的五指攥着陛下的裤角,另一只手乖乖搭出塌外,露出秀致的手腕,太医署的人陆陆续续一个挨一个进来,隔着丝帕给她看诊。
当然了, 署令早就交代过他们, 要闭紧自己的双嘴。
陛下支颐,另一只手揽着娘娘瘦削的肩膀, 低垂的眉眼在灯下显得温柔又绮靡,只是看着她,唇角就会勾起,娘娘有时会调整动作,陛下眼睛里的艳丽会随着她的动作变为高洁, 她再次躺好,他的眼波随之流转,复为缱绻,如此紧紧相依。
徐直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医师们的结论,她真害怕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,但是他们三三两两说的都是:“娘娘无大碍,是今年天气过热的缘故,只需服用五六贴药剂。”
“换季容易感怀,娘娘宽心。”
“最近是否用药?”
终于有人问她这个问题,徐直警惕地抬起身体,支着身子点头,“是不是我喝的药有问题?”
陛下倾身把她搂回寸许,她不得已又跌回陛下的怀里,徐直看到他的眼睛余光瞥了一下床边的医博士,这位医博士虽然朴实正直,整日里埋头苦研医书典籍,临床医学,中药制剂,对患者保持着十足的仁心,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全国层层选拔,才混到这个位置的,一见陛下锋利如刀割的眼风,立马想起署令的忠告,什么话都默默吞进肚子里。
陛下淡淡道:“你说的话倒是很新奇,对她的病情有什么见解吗?”
医博士弓腰俯地,板滞迟钝道:“臣以为娘娘近来饮的药,药性过热,与她的体质相冲,要去掉枸杞、党参、黄芪,加入桑叶、贝母、梨皮,中和药剂,就能把补气固元的药剂的副作用降到最低……”
他埋首苦思,不去看陛下的脸色,兀自说道:“这样做,娘娘的不适感应该也会减少。”
“臣以为,娘娘的不适概因于此。”
“嗯。”
陛下漫不经心道:“你说得很好,赏绸缎一百匹。”
“下去吧。”
医博士抬起头,他五官端正,脸型饱满,虽则唯唯诺诺,整体的气质却很沉稳,他毫不犹豫地说:“还有……”
李泽扫了他一眼,不置一词,他出自大名鼎鼎的河东裴氏,裴博士接着说:“依臣之见,最好是能停几天男女之事,让娘娘恢复血气,不能只靠药补。”
说到忘我之处,他言语中难免带了一些医师对不知道节制,随意损耗身体元气的病患的斥责之意,尽管他面前的人是皇帝,他还是说:“陛下床上要节制,娘娘需要休息。”
李泽的眼底一闪而过蓬勃的怒意,徐直敏锐地看到,她面带恐惧之色后缩,眼巴巴地看着他。李泽几番忍耐,才忍下立马下手杀了他的冲动,克制地笑了一笑,抬手摸上她的脸颊,暧昧道:“听到医师的话了吗?以后床上不准勾我。”
从两仪殿一出来,署令、医监、医正和其他医博士就对他展开了全面批斗,署令觉得他的没眼色严重阻碍了大家的仕途,气得拂袖而去。医监平时负责监督教学,医正负责临床诊疗和学生考核,他们算是他的老师和下级同事,一起语重心长地告诫他一番,毕竟他也算太医署的得意弟子,其他的博士各怀心思,有的回到太医署值夜,有的急着出宫离去。
裴博士一点也没往心里去,因为他家在河东道有很丰厚的家底,他的祖父是唐高宗、武则天时期赫赫有名,彪炳史册的宰相裴炎,光靠祖父的名声,就够他在唐朝有尊严地活一辈子,而且陛下总不至于为了他说了几句真话,就随意把他斩杀吧,那他可真是高宗的不肖子孙,他心平气和地独自回到药园,继续他的药草种植,丝毫不以为意。
——
署令回到长安安仁坊的家中,意外发现神策军军使杨玄礼在他家里,家中一片寂静,家仆们个个噤若寒蝉,他的家人全部不见了踪影。
杨玄礼就坐在他家正堂中间的高脚椅上面,慢条斯理地喝茶,见到他进来,也依旧面不改色,神色自若。
长安的官场里面,谁人不知,这位军使是代替陛下索命的鬼,凡是他出现的地方,皆代表着陛下的旨意,倘若他晚上没有提前告知就无知无觉地出现在大臣家里,那么就得好好反思一下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陛下的错事。
署令马上跪下叩头,求饶反思,“臣真的无辜,臣对众人千叮咛万嘱咐,让他们绝不要说漏了嘴,但是那个裴令仪,他素来目中无人,胆大妄为,我行我素,臣怎么教诲他都不听,”
署令叹气,“即便如此,臣也尽心尽力,刚才又教育了他一番,臣保证永不再犯,也保证让他永不再犯,求军使大人在陛下面前为臣美言,饶了臣一家老小吧。”
杨玄礼慢慢悠悠道:“不是陛下要我来的,是我自己要来的,我想来张大人家里做客,张大人不会不欢迎我吧?”
署令转忧为喜,忙不迭道:“军使大人驾临,臣家里蓬荜生辉,臣心里感到不胜欢欣,怎么会不欢迎大人。”
不过也就是一点惊喜,他依旧提心吊胆,来他家做客为什么要抓他的家人,威吓他家家仆,必定是来者不善。
署令陪着笑说:“臣愿意为军使效犬马之劳,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。”
“军使大人等很久了吧,茶一定凉了,”他抬高声音向外面呼喊,“还不去给军使大人换一盏,马上摆宴,上好酒好菜招待。”
杨玄礼站起来一笑,不慌不忙道:“张大人这是把我当做了土匪,唐朝的官员对于不入流的土匪才会说要拿好酒好菜招待呢。”
他的神色微凛,目光淡泊到看不出来变化,那双眼睛不笑也好看极了,笑一笑犹如灯下的鬼魅,他不屑地撇嘴,“本大人不稀罕,”
“我确实想要一样东西,却不是张大人家里的好酒好菜,那等俗气之物,张大人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,本大人另有所爱。”
署令擦了擦汗,无奈地跪转着哀求他,追随着他的脚步信誓旦旦道:“大人请讲,只有你要,”
“只要臣有,”
“臣什么都愿意给你。”
杨玄礼回头一笑,展颜道:“当真?当真什么都愿意给我?”
署令站起来,点头哈腰,“当真,当真。”
杨玄礼俯视他,从容不迫地笑:“我要令爱。”
署令僵在原地,他这是什么癖好,他会不会有奇怪的癖好,像是担心他一遍听不懂,杨玄礼又好心地给他重复了一遍,“张大人没听清楚吗?我说我要你女儿。”
署令虽然圆滑世故,在官场上左右逢源,而且十分爱惜自己的羽翼,不愿意有一点舍弃,向着钻营和高攀孜孜以求,但他爱自己的女儿,杨玄礼是炙手可热的权贵不假,许多官员为了升迁争相向他纳贿,跪着求着要把女儿献给他亦不假,可那人绝对不是他,在他眼里,这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。
再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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