帕格尼尼小姐: 1、MS.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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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多次相同的画面——等他再次向她走来时,她喜欢的灯塔就能属于她一小会了。

    他总善于实现她的愿望,却永远不知道她最期待的东西。

    不过人总要学会知足,不能太贪心。

    等不到绿灯信号就不要继续无望停在那。

    她想通了。

    西泽冲她招手,示意她一切顺利。沈默看着他小跑过来,马上调整情绪。

    他们在车前会合,却又停驻在那。

    该驱车离开的人没走,该奔向灯塔的人也没动。

    对视的双眼相隔咫尺。可是一步的距离,也能是天涯。

    海浪和鸟鸣填补着时间的空白,直到他们在下一秒发声。

    “阿默。”

    “哥。”

    西泽的脸上满是诧异,舌头差点打结:“‘哥’?阿默,你几乎没有这样叫过我了。”

    沈默歪着头笑道:“可法律意义上,你就是‘哥哥’嘛。”

    “阿默!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,不说不说——亲爱的西泽先生,请把我的披肩和吉他递给我,沈默小姐要去灯塔上放松啦。还有不用等我,我自己会回去赛场的。”

    沈默知道,西泽很讨厌她提及自己的养女身份。如果不想这位贵公子发火,最好是不要再煽风点火制造冲突。

    她跳着把他推向车边,挑眉示意他干完活快点离开准备晚上和她的又一次赛场“厮杀”。

    算算从小到大的各种赛事,是和他的第几次决赛争锋?

    沈默笑笑。

    确实数不清咯。

    西泽打开后备箱,抖开那条保暖性十足的织物,每根头发丝都在尖叫它的主人是外星人。

    “这大热天的,你拿这么厚的披肩?阿默,你对温度真没有什么错误认知吗?”

    “你管我!”

    沈默抽走披肩,打开琴箱抄起她的古典吉他,闪到一边向他做完鬼脸后,径直跑向灯塔。

    等少女半路想起什么回头的时候,她发现,靠在车门边目送她的青年,像极了麦田里守望的稻草人。

    似乎没有办法,就这样说再见。

    随心而动。

    沈默飞奔回去,踮着脚给了西泽一个贴面礼。

    藏好心底的颤抖,趁着他惊愕的瞬间,她指着驾驶室里的那杯咖啡,调侃着说那不是给我的吗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的是,她不敢看的人,此刻僵硬得像棺椁里的木乃伊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杏仁奶咖?西泽,这杯咖啡还真是给我的呀——你没给自己买吗?”

    “好香的杏仁味!这家店在哪,务必带我去重刷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你记得我最爱的东西。今晚有礼物送给你哦。”

    刺耳的急刹声划过路面,黄色的双闪灯在车尾闪烁。车辆停在路边,灯塔早已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西泽抱头埋在方向盘上,脑中不停回荡着沈默取走咖啡时的话。

    “阿默,我发誓,今晚过后,我以‘amore’称你!”

    西泽通红的蓝眼睛里只剩下执念的狂热。

    车辆重新启动,除了车道上隐隐的胎迹,仿佛它从未中途停过。

    不远处,摔碎的小玻璃瓶躺在那,液体慢慢渗进地面。

    阳光一照,一阵浓郁的杏仁香气蒸腾而上,风一吹,便什么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黄昏。

    枕着古典吉他温暖的音色,看太阳一点点沉下海平面,倦鸟归巢,一切慢慢被写进夜色,浪漫不过于此。

    琴声停歇,吉他被温柔地放好。

    心血来潮的少女翻过铁围栏,只用两只手肘固定身体,挂在这座和十米跳台差不多的小灯塔上——反正她会水,就算兴致来了,疯狂到跳一次海,也没什么问题。

    和泰坦尼克号上的露丝站在船头一样,感受完全不一样的海风拂面,唯一的区别是身后没有让她能张开双臂的杰克。

    十几年的回忆如同海浪般涌来,都和吉他有关,和他有关。

    少女萌动的所有旖旎,都开满紫色的桔梗花。

    她笑着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等今夜过去,一切都是新的。

    背后,才喝空的纸杯被风吹倒,在塔台上轱辘划了半圈。

    无法察觉的力尽松懈,思绪远去,言语失声,黑色的裙角似海鸥展翅的翼尖,在海上掠起一团玉白。

    坠落。

    水花绽放随即又枯萎,海面重归宁静,一切了无痕迹。

    海鸟在灯塔周围盘旋不散,反常地缄默不鸣。

    霞与墨色再一次交汇在空中,天边最后一丝夕阳的光辉也消沉下去——

    仿若一声,贾努阿的叹息。

    *

    1814年,意大利,热那亚。

    黎明前夜。

    天象异常。明明已是二月的尾巴,分属地中海气候的热那亚却气温骤降。原本温和的冬雨,眨眼间变成纷飞的雪花。

    小巷的尽头,隐约有影子在踉跄穿行。

    黑影步履轻浮,幸亏能时不时伸手借着两边老旧的墙体力扶正身体,这才避免和脚下寒铁般的石板来个亲密接触。

    等它蹒跚着趟过狭窄的巷弄,开阔地的冷风立即送上刺骨一击。

    雪花被冬风当做礼物灌进领口,接触皮肤的瞬间,便被高热的体温烫成一抹水痕。

    黑影站在岔路口,猛地合拢衣衫,哆嗦着向夜空抬起头。

    灯笼塔的光柱划过夜空,连雪落下来都是亮的。尽管黑影佝缩着身子,并不难辨认其高挑的男性身姿。

    一位醉酒的回家男子,在冬夜的热那亚小巷里出现,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

    男人卷曲的黑发杂乱地顺着抬头动作垂在脸颊边,一双迷离的眼散懒地睨着空中的□□灵。他的整张脸不再年轻,构筑面部的线条仿佛蕴藏着许多故事。不知究竟在酒馆灌下多少杯,他颧骨高地上正晕染着鲜艳的潮红。

    一大片雪花落在他的鼻尖上。再次直面冰雪刺激,连他眼底的醉意都冲淡不少。

    “哟,下雪了。”

    男人摆摆头,恢复些许神智,开始扫视四周,确定方位。

    夜间巷弄里的能见度不高,只看四周被海风侵蚀剥落得略显不堪的墙体,轻易就判断出这里绝不是什么好地方。

    霉斑和腐朽的腥味在清醒过来的感官下无从遁逃,来路上下行不到几步就塌陷的台阶里积聚着不知来路的污垢,破败的窗台上百叶缺根少横……

    骨子里的熟悉,令他几乎不需要用眼睛看清,就能知道被隐藏在夜色下的部分。

    男人慢慢站直,酒气和思绪一起在脑中翻腾出一片晕眩。

    破败不堪的屋舍绝不与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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