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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从逃妾到开国女帝》 400-410(第8/14页)
诛杀定国公的旨意非是出自天子之口,更意味着本该唯天子之命是从的廖靖假传圣旨,与旁的势力勾结一处,欲对天子麾下大将不利。
即便是政治嗅觉没那么敏感的人,亦不难推断出,这背后定是藏了泼天阴谋。
电光火石间,贺思远的第一反应是“须得告知定国公”,然而他转过身,却与几张朝夕相对的面孔撞了个正着。
“思远兄,随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与此同时,独坐值房的廖靖仰靠椅背闭目养神。大片暗影当头罩落,他陷于黑暗中的眉眼紧闭,却并没有睡着。
倘若换作一年前,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走上这样一条道路——悖君,叛主,陷害忠良,屠戮同僚。
是什么时候开始行差踏错的?
也许是十个月前,他母亲重病,寻遍京中名医无计可施。最终是谢府的郎师爷不知从哪听说此事,亲自登门赠了几支百年老山参,才勉强吊回母亲性命。
也可能是九个月前,他登门致谢,却在谢府中见到谢尚书的侄孙女。明知身份迥异,天差地别,却还是身不由己地陷入情网,无法自拔。
更或许是年初,天子盘查世家底细。他事先收到消息,唯恐谢小姐受牵连,犹豫再三,还是向谢府暗中报了信。
原以为是“只此一次”,殊不知把柄落入人手,便只能为其驱策,再无回头路可走。
“廖副统领是难得的人才,老夫不会亏待你的。待得功成之日,统领之位非你莫属,吾家七娘亦对你芳心暗许,甘愿下嫁。”
威逼利诱,软硬兼施。
廖靖最终屈从了。
往事已逝,来者可追,他抹了把脸,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回过神。
就在这时,只听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,值房虚掩的门被人推开,却是他身边的心腹亲卫。
“正如副统领所料,此人当真去查验了隋从瞻的尸身。”
廖靖挑眉,方才的万千思绪瞬间收敛,好整以暇地瞧着被亲卫推进值房,身上五花大绑、口中还塞了布条之人。
“贺思远,”他笑了笑,“我知你与隋从瞻过往甚密,却不曾想,你会为这份交情白白赔上性命。”
“原本派人跟着你,只是为防万一,没想到啊,你这般聪明,竟也自投罗网。”
贺思远怒目圆瞪,被堵住的口中呜呜有声。左右屋里没旁人,廖靖使了个眼色,示意亲卫取出贺思远口中麻核。
贺思远喘了口气,眼眶红得吓人:“所以,从瞻兄说的是真的,是你假传密诏,欲对定国公不利?”
廖靖短促地笑了声,没说话。
这反应落在贺思远眼中,与默认无异。一时间,疑问与怒火不分彼此地翻涌上来,竟排不出先后顺序。
“为什么?”他真心实意地不解,“陛下待你不薄,你为何要背叛她?又为何对着同袍下手!”
“欺君叛上乃是不忠,屠戮袍泽乃是不义,你图什么,啊?!”
廖靖沙场搏命半辈子,冷不防被扣上“不忠不义”的帽子,饶是早料到这一日,脸皮还是微微抽搐。
“图什么,”他本不想理会,却被贺思远一声接一声的质问逼出真火,“都是跟着陛下打江山,论功勋论本事,我不比殷钊差,凭什么他能稳坐大统领之位,我却只能屈居副职?”
话音脱口,廖靖愣了愣。这不是他事先准备好的答案,却在激怒之下自然而然地怒吼出来。那一刻他意识到,这也许才是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。
什么救母之恩,什么坠入情网不可自拔,不过是虚以粉饰的借口。走到这一步,理由无非一个。
他不甘心。
不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。
他也想走到高处,去山顶上看看风景。
“我一直觉得,你比隋从瞻聪明,有本事,识时务,懂变通,”只一瞬,廖靖理清了思绪,垂目看着昔日同僚,“若能为我所用,日后我统领禁军,你为我副手,大家一同做出一番事业,不比你屈居人下、看人脸色来得痛快?”
贺思远胸口剧烈起伏,自他这番话中窥见了廖靖背叛的真正缘由。饶是如此,他仍不敢相信:“你忘了当初陛下是怎样把咱们从铁勒人的刀下拉拔出来的?没有她,咱们坟头的草都有一人高了!”
“她待咱们恩重如山,还给了咱们建功立业、平步青云的机会,你、你就是这样报偿陛下的吗!”
廖靖再次被戳中痛脚,但凡良心未泯的,都不会乐意被人指着鼻子斥责“忘恩负义”。
可这点良心,与渴望权柄的雄心壮志相比,又算得了什么?
“我给过你机会,你不识好歹,非要往死路上闯,可怪不得我,”廖靖眼神冷戾,“来人!”
话未说完,忽听门外传来极轻细的脚步声。紧接着,房门被人叩响,接连三下,不疾不徐。
廖靖神色陡变,对左右使了个眼色,心腹立刻将麻核塞回贺思远口中。
廖靖背手身后,冷冷发问:“什么人在外头?”
与此同时,他心念电转:不会是禁军的人,禁军上下自有规矩,敲门请见必要报出自家姓名与职衔。
可除了禁军,谁又会出现在值房外?
还偏偏挑了这么个敏感的时点?
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,门外之人自报了底细:“中书舍人卢清蕙,奉谢公之命,来问廖副统领事情办妥了没。”
这是一个廖靖完全没猜到的答案,不由怔住了。
他知道卢清蕙,不光是他,满朝文武恐怕无人没听说过这个以女子之身担任天子近侍的女子。
然而这不是最要紧的,要紧的是她出身范阳卢氏,乃是不折不扣的世家嫡脉。
尊荣显贵的世家嫡女,成了当朝天子的随侍近臣,想想就颇为微妙。
廖靖本性谨慎,并未立即开门,而是若无其事道:“原来是卢舍人。只你这话,廖某却听不懂。你为天子近侍,要办差也当奉了天子旨意,怎又和谢公扯上干系?”
卢清蕙好似颇不耐烦:“这种时候,廖副统领就别睁眼说瞎话了。谢公听闻禁军内部有人洞悉关窍,特命我前来传话,要亲自审一审这人。若他还活着,烦请廖副统领派人随我走一趟,谢公他老人家还等着呢。”
她说得理直气壮,前因后果交代明白,甚至连禁军内部出了乱子这等秘辛都了如指掌。廖靖心头疑虑去了三分,命人开了房门。
只见卢清蕙一身碧青官袍,头戴幞头,通身上下不见丽饰,唯有帽檐处扣了两枚金领针。
她袍摆微一晃动,也不见如何抬腿,便轻盈迈过门槛,好似一朵青云飘摇到了近前。
“就是此人胆大包天,险些坏了谢公大计?”卢清蕙随意瞥过一眼, “瞧着其貌不扬,倒还有些能耐。”
她神色太从容、太坦然,瞧不出丝毫破绽。廖靖看在眼里,疑虑又去了两分。
但他仍未完全释疑:“卢舍人口口声声是奉谢公之命,有何凭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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