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现在阅读的是
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从逃妾到开国女帝》 380-390(第4/14页)
谢崇岚睨了他一眼,微微有些讶异。
朝中皆道武穆王行伍出身,战功赫赫,却不通权谋心机。但从他方才这番话来看,单以“武人”论之委实有些冤枉。
斩杀异族使者,这事严重吗?
严重……但也没那么严重。
不论缘由为何,也不管是否情非得已,能给史伯仁这一举动定性的人只有一位,那便是当朝天子。
比起与群臣争论,如何消解天子怒火、争取支持,才是眼下最要紧的。
很显然,秦萧把握住了关窍。
他适时示弱,表明自己绝无倚功护短之意,第一时间削减了天子的猜疑之心。待得激怒潮水般退去,昔年情谊便重新占据上风。
“兄长且起来吧,”她缓声道,“此时论罪尚早了些,先将安北侯召回,问明经过再做定论不迟。”
秦萧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。
“臣代麾下,谢陛下恩典。”
谢崇岚走出宫城时,西移的日光打在重峦飞檐的琉璃瓦上,那苍劲绿意被抹上一层金辉,好似碧水寒潭跳动的火光。
拐过宫墙时,迎面行来一道身影,两人各自行礼,仿佛只是碰巧撞见。
“谢公。”
“孙侯。”
身影擦肩而过,一交睫的停顿间,谢崇岚微微偏过脸:“陛下命安北侯回京质询。”
孙彦:“如谢公所料,一切有劳了。”
随即,两人渐行渐远,那短暂的停留似乎只是错觉。
秦萧不认为史伯仁会冒着抗旨的风险自作主张,也断定他如此作为必有缘由。原以为待人回京,说明前因后果便能澄清误会。
可惜,人算不如天算。
急报是五日后传回的,却非史伯仁抵京,而是他归京途中遭遇匪寇袭击,不仅随行亲卫伤亡惨重,史伯仁本人亦是下落不明。
消息传开,好似往滚油锅里扔了个冰坨,“哗”一声炸得火星飞溅。
孙彦奉诏入宫时,有人比他早了一步。尚未迈过福宁殿门槛,只见女官迎面而来:“侯爷且等一等,陛下发了好大的火。”
孙彦听着殿内争执声:“是哪位大人?”
女官迟疑了一瞬,然而很快,争执愈演愈烈,字句清晰入耳:“……伏击安北侯的是山中匪寇,秦卿是要对朕兴师问罪吗?”
曾与天子恩情深笃的男人寸步不让:“安北侯随行虽只五十骑,却是追随他多年的沙场亲兵,怎会被区区匪寇所制?微臣虽愚钝,却也实不敢信。”
“秦卿的意思,莫不是有人存心设伏,不欲安北侯活着回京?”
“臣不敢妄加揣测,只是安北侯素来忠心,却因小人构陷枉送性命,微臣实是心痛!”
殿内沉默片刻,女帝声音再起,这一次却是怒火尽去,只余冰冷:“秦卿这话,还是怪朕?”
秦萧素来识得分寸,这一次许是被噩耗冲昏了头脑,竟然不管不顾地硬声顶撞:“倘若陛下能明察秋毫,不令忠良蒙冤,安北侯也不必遭此大难。”
天子自立朝以来,从来威德深重,何时受过这等顶撞?
只听“呛啷”一声,却是她怒到极点,将手边一盏茶水碰翻在地:“放肆!”
秦萧跪地请罪,口称“万死”,却不肯见好就收:“臣闻明君当竭诚以待下,竭诚则胡越为一体,傲物则骨肉为行路。今陛下因一己猜疑而令大将无辜受难,与明君之道素相违背,长此以往,只怕失尽人心……”
天子胸口剧烈起伏,被这不知进退的武穆王气得脸色发青,厉声呵斥道:“秦萧,你大胆!”
秦萧叩首:“臣顶撞圣人,实乃万死,然先贤有云,兼听则明,偏信则暗。今陛下为小人蒙蔽,猜疑功臣,实是亲者痛,仇者快。秦某便是身死,也不忍见陛下落得众叛亲离、社稷倾颓的下场!”
女帝头一次知道武穆王不仅刀法犀利,口舌亦是不遑多让。一时脸色冷到极点,静默了几息方道:“秦卿今日怕是发了妄症,你既脑子不清醒,就给朕出去跪着醒醒神!”
秦萧也干脆,天子让出去跪着,他就起身走出殿外,冷不防瞧见孙彦,眉心倏忽一沉。
孙彦倒是恭敬,依着规矩主动施礼:“见过武穆王。”
秦萧脸色冰冷,一言不发地撩袍跪下。
孙彦自不会与他计较,听着殿中再无动静,方才缓步入殿:“臣,叩见陛下。”
女帝并未与他寒暄,直截了当道:“着皇城司即日派人赶赴安北侯失踪处,哪怕挖地三尺,也要寻到踪迹!”
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!”
孙彦拜倒:“臣,领旨。”
这是继除夕宫宴、天子遇刺后,武穆王第二次被罚跪,天子与权臣之间的裂痕再次扩大,于群臣眼中,已然到了无法弥合的地步。
孙彦迈过最后一重门槛,再也压不住喉间痒意,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。咳声惊动了寒汀,他用最快的速度倒来热茶,服侍孙彦喝下。
“侯爷的咳嗽又加重了,这几日咳起来连觉都睡不好,”寒汀眉头紧锁,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要不、要不还是重金请名医来瞧瞧吧?”
孙彦眼底陡现戾气,一转之后,化为苦涩。
“以前也不是没请过,有用吗?”他淡淡道,“这是谁做的手脚,你心里没数?”
寒汀哑口无言。
孙彦振奋精神:“且不说这些……陛下今日宣我觐见,果然是为了安北侯之事。陛下口谕,令皇城司严查安北侯遇袭一事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
寒汀下意识道:“那武穆王……”
孙彦冷笑:“我出来时,正在福宁殿外罚跪,来来往往的宫人外臣都瞧见了,这梁子结得不小。”
寒汀嘴唇张动了下。
孙彦不耐:“有话就说,都这时候了,还要吞吞吐吐吗?”
寒汀果然直言不讳:“天子素来宠爱武穆王,即便一时恼火,罚完出了气,也就罢了……”
孙彦却很笃定:“天子或许如此,但武穆王乃当世枭雄,昔日爱将无故失踪,他焉能罢休?”
“瞧着吧,这只是刚开始,但凡史伯仁一日不见下落,他心里的刺便一日难除,与天子的冲突也会与日俱增。”
“天子能容他一次两次,但十次八次呢?”
“到时,君臣反目,你猜,谁能从中得利?”
这话乍听起来极有道理,但寒汀还有疑虑:“安北侯曾是武穆王麾下悍将,怎就突然没了踪迹?”
他左右看看,声量骤然压低:“咱们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……中原已然肃清,哪又来一股悍匪,能动得了安北侯?”
这也是孙彦盘桓于心的疑虑,但只一瞬,就被他自己压下。
“武穆王位高权重,这根刺可不止扎在咱们心里,”他说,“无论是谁动的手,都不是坏事,千里之堤溃于蚁穴,破绽不够多,怎么动摇大树根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【旧钢笔文学】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
旧钢笔文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