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要攻略死对头吗: 29、月下折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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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29章 月下折花

    杨柳依依,野桃灼灼,几缕薄云怠惰飘荡碧穹,胡同深巷的青黛砖瓦盛着粼粼碎金。

    柳如玉踉跄后退,身子“哐当”一声狠狠撞响枝干盘曲的桃树,翠笼桃枝猛地一颤,万千春红纷纷扬扬而下,落满二人衣襟,在地面上铺就薄薄一层胭脂色。

    柳如玉清晰听到自己牙齿碎裂的声音,血腥味瞬时溢满口齿,他甚至来不及哀嚎,下一拳再次挥来!

    剧痛铺天盖地袭来,血沫混着碎齿自唇边吐出,柳如玉痛到身子克制不住抖动,脾胃翻腾,他疼到呕吐,眼前阵阵晕眩。

    拳头裹挟汹涌风声,重重砸向柳如玉的下颚,眼神凉寒,秦津悍拔身形如山,力道冷硬如铁,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。

    柳如玉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力,甚至连呼救的力气都被打散。

    “噗通”一声,他不受控制地跪到在地。

    眼见血齿喷涌而出,秦津眉宇皱紧,退后两步躲避,任由鲜血喷涌在轻摆的柳枝上。

    “就凭你,也配?”

    低沉冰冷的嗓音稍顿,秦津漫不经心的讥讽话语因尾音的微微上扬,暴露出他毫不掩饰的挑剔嫌恶、还有几分莫名的、柳如玉读不懂的复杂微妙。

    也配什么?

    剧痛如锈刀剜肉剔骨,蔓延至浑身。

    柳如玉喉头痉挛,大脑昏沉,他甚至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,但不妨碍他被语气的轻蔑激怒。

    强撑最后一口气,他拔出藏在鹿靴中的短刃,嘶吼一声,朝秦津的方向猛地刺去!

    短促冷冽的轻嗤自喉间溢出,柳如玉持剑杀来时,秦津眼底闪过嘲弄,身形未动半分。

    微微侧身,他抬手扣住柳如玉不堪一击的手腕,修长如竹的指节握紧下折,便听“哐当”一声,轻而易举卸掉柳如玉手中的短刃。

    骄阳垂洒,勾勒出秦津紧实悍利的轮廓,线条匀称的腿抬起,他毫不留情一脚踹向柳如玉的心窝。

    柳如玉仰天喷血,扑倒在地。

    四肢绵软,柳如玉爬在青石板上“呼呼”喘息,连指尖都无力再抬起,裹在身上的矜贵锦袍被血污沁透,鲜血汩汩淌下,混着明显的三颗碎牙。

    他努力抬起头,左眼勉强撑开条缝,想要透过破了个洞的麻袋瞧清楚贼人面容。

    不徐不疾地上前,秦津半蹲下来,似是瞧出他的意图,薄唇勾起一道轻蔑地笑,抬手将麻袋取下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疏懒张狂:“记清楚了,今日是我打得你。”

    “秦、津!”

    惊怒令柳如玉气血上涌,咬牙切齿:“我何时得罪了你,你要下如此狠手!”

    秦津站起身,挺拔身姿锋锐,他垂目,似笑非笑:“都说了,看不惯你。”

    柳如玉愤怒拍地,目光阴森:“我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太好了。”

    剑眉轻挑,秦津漫不经心地哼笑:“那你可千万别认错仇人,我等着看你要如何不放过我。”

    望着秦津渐渐远去嚣张背影,柳如玉即愤怒他的狂傲,又忧心得罪他的下场,急火攻心,喉间再次喷出鲜血,头重重栽倒在地,失去了意识。

    薛溶月带人赶到时,柳如玉半张脸青紫肿胀,爬倒在地,像是一条被抽出脊骨的野犬,发冠不知滚落到何处,鲜血糊了满脸。

    “咦?”

    薛溶月惊奇地围绕昏厥的柳如玉转圈:“这是哪位嫉恶如仇的正义士动的手?”

    骆震办事周全,提前找好一处高阁,薛溶月将柳如玉在院中厮混的一幕尽收眼底,只可惜,今日太过仓促,要想敲锣打鼓已为时已晚。

    但即便今日无法设局让他声名狼藉,她也不想咽下这口气。

    朝廷明令禁止官员狎妓,柳如玉身为中举进士,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敢生出事端,所以哪怕今日她狠狠揍他一顿,只要没有明目张胆被人瞧见,柳如玉淫.乱在先,为了仕途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,根本不敢报官。

    谁知,不过匆匆赶来的片刻功夫,柳如玉竟已经被不知名的正义人士打了。

    净奴也傻了眼,小声问:“娘子,那我们还动手吗?”

    柳如玉此人绝非善类,虽然他擅于伪装,但得罪过的人定然不少,或许是被旁人寻仇报复也未可知?

    薛溶月没琢磨明白,但不妨碍她跃跃欲试:“当然!我这口气还没消,别人打他也不耽搁我动手,只要别伤筋动骨,打死了就成。”

    她还为柳如玉备下一份厚礼,正等恰当时机送给他,他现在可不能出事,更不能死。

    扶起柳如玉发沉的脑袋,将布条塞进他的嘴里,骆震将麻袋套上去,随即退后至深巷路口,帮薛溶月把守望风。

    活动一下手腕,薛溶月抽出腰间长鞭,冷笑出声。

    新仇旧恨一起算,“啪”的一声——

    柳如玉身躯猛然一颤,在抽痛中睁开眼,还没有反应过来,第二鞭便狠狠抽在他的脊背!

    柳如玉惊惧地瞪大眼睛,如被水浪卷上岸的鱼,身子无力地扑腾挣扎两下。

    这又是谁!

    他又得罪谁了?!

    难不成是他最后的挑衅话语激怒了秦津,秦津又掉头过来揍他了?

    那还套什么麻袋,而且这次怎么还用上鞭子了!

    他想要求救,痛苦的呼叫却被厚布堵了个严实,只能泄露出几声破碎的颤音。

    挨了第二顿打,他已经无力再挣扎,如同一滩烂肉般绝望地平瘫在青石板上,任由一鞭又一鞭抽在他的脊背,到最后,他甚至在麻木的痛苦中感受到一丝微妙的、诡异的快感,口齿间甚至溢出一声轻飘飘地喘息。

    薛溶月把握着力道,在柳如玉再一次昏过去后,净奴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,确定人还活着。

    担心再次出现王金虎一案,薛溶月命骆震清理好周遭,确认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后潜伏在四周,确保柳如玉被柳家人活着接回去。

    交代好善后的事情,薛溶月刚欲收鞭离开,净奴却眼尖地看见桃树下一簇落红中,隐了一块物什。

    小跑上前捡过来,薛溶月定睛一瞧,不禁挑了挑眉。

    余霞成绮,掠江燕雀驮着余晖渐远,云絮被落日点燃,金红绛紫泼墨般挥洒晕染,一寸寸覆盖楼阁瓦舍,跃上飞檐铜铃。

    御安长公主府,下人点燃一排排灯笼,昏黄的光晕入侵满树海棠。

    秦津入府时,在回廊深处,撞见仰头赏花的薛溶月。

    常言道,灯下看美人,月下看花。

    清朗晚风穿过廊下,两侧绢纱灯笼在夜色下荡起层层涟漪的光晕。石榴裙掀起微波,瑟瑟海棠落在薛溶月的云鬓间,她踮起脚尖,细白指尖去勾摇曳的海棠枝,宽袖滑落至肘,露出一截莹白似珍珠的小臂。

    碎发浮动在姣好侧颜,光晕在她的眉眼处描绘出薄绯,娇艳红唇上映着朦胧花影,鬓边的步摇随着她的举止颤动轻晃,晃得秦津喉结也跟着动了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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