瞻云: 70-8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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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71章

    诚如卢瑛所言, 褫夺封号的旨意没下来,一切就都好说。

    齐夏在闻鹤堂熬了一个多月,时值腊月初三, 天子生辰, 终于壮着胆子来未央宫请安祝寿。

    彼时天色已晚, 江瞻云礼遇温松, 亲送其至北宫门。后屏退宫人, 一人游走北阙甲第,过向煦台停而不入,抬眸看无声漆黑的府宅。

    【为何不染蔻丹?长安城中的女郎, 低如教坊,高如权贵,个个染指戴甲, 你何故如此素净?】

    【我……我不喜欢不行吗,非得人人都一样吗?】

    【不行!伺候的人给女郎染好时令花色,护甲让掌事开库寻出来, 没有就请人现做。】

    【我寻你办事, 是为殿下, 但无需你模仿她, 即便你敬慕她,沾了她半分气韵。但你就是你, 莫做画虎类犬自寻羞辱的事。】

    【这世上, 就算人有相似, 也只有一个殿下。】

    薄雾冥冥,冬雪霏霏。

    江瞻云伸手出斗篷,雪落在她掌心;她翻转过手背,雪落在护甲边缘。

    一点纯白, 一点鲜红。

    很快雪化水从宝石上落下,似相思埋入土,不为人见。

    雪在这个时候停下,她的一方时间里风也小了些,乃一把伞擎在她头顶。

    “长公主到底也上了年纪,竟随意容人近朕身侧。”

    “是臣求的长公主。”齐夏当即跪下,“风雪天,臣只是想给陛下撑一撑伞。陛下若不想见臣,臣即刻边走。只盼陛下保重龙体。”

    少年伏在她足畔,束发未簪冠,单衣未披袍,风吹乱他鬓发,雪落在他脖颈,有一瞬似回到当年被凌霜寒收养的那个冬日里。

    那年江瞻云才六七岁,几乎记不得当时情境,就记得母亲带回来一个瘦弱的男孩,男孩怀里还抱着一个更小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是哪个教你的,弄成这副模样,来搏朕同情?”江瞻云看着他,话语平和,辨不出喜怒,“卢瑛,宋安,还是谁?”

    “臣确实不记得当年被君上收留的模样,但臣记得这恩情,也确实讨教诸位兄长。”风雪愈大,齐夏有些瑟缩,“臣受陛下天恩,无以为报。想着在您生辰之际,现一点绵薄之力让您展颜。”

    话落,他从袖中掏出一物奉上。

    乃一卷书简。

    江瞻云接来看过。

    【……三则光照,每日三至四个时辰;四则水肥控制,遵循“见干浇透”原则;五则修剪病枝,保留两至三个芽点以促进新枝生长…… 】

    “臣以往入宫,途径御史府,见府中梅花出墙角,然枝丫多瘦,花朵残败。后打听方知薛大人种植不当,梅不胜雪。臣想着大人种花,定是借花思人,如今远走不得打理,若知晓府中情境多来不忍。又闻陛下今岁秋去过府中,想着您是否想要盘活那些梅树,所以整理了这些,以供陛下参考。”

    “有心了。”江瞻云卷起书简,递换给他。

    她狐裘广袖弥着香,却也挡住他眼前一片光。

    光影的间隙里,齐夏惶惶不安抬眸,看退回的书简。

    听她说,“御史府中的梅花,朕已经教上林苑的司工令前往打理,他们经验丰富,整理的种植方法也更全面。”

    齐夏尤似被扇了一巴掌,指尖打颤触上书简,不欲收回又恐此刻不接,被掷于地上,愈发难堪。

    “有上林苑的司工令,自是最好的。”他收了书简,努力平稳气息,从地上捡起伞,仰头挤出一个笑,“日暮天寒,雨雪渐大,这伞总是要的。”

    江瞻云接过伞,抽离他手中时滞了瞬。非她所停,在明显不过是齐夏有一瞬握紧。

    天子不接,他就可以给她撑伞,与他同行。

    接了……

    果然,江瞻云道,“跪安吧。”

    齐夏浑身一颤,只得道,“臣、恭送陛下。”

    瘦弱一团,伏跪雪中,夜幕和大雪一起到来,不知是天黑还是雪压,北阙甲第的甬道上几乎就要看不见他身形。

    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,这般冻死在雪里,难免不值。

    少年踉跄起身,哈气返回闻鹤堂,走出一段路,忽闻身后黄门喊他。

    “齐御侯,等一等,齐御侯……”

    黄门一路小跑追来,送他一袭披风,上面飘散龙涎香。

    一件衣裳,让齐夏卷土重来。

    陛下到底舍不得他。

    他当即谢了恩,也不再顺势攀藤入宫,而是回去闻鹤堂,在寝殿发起烧。

    隆冬雪厚,他在未央宫前徘徊一日,情郁在胸,气堵不畅,自然生病。太医令诊脉,实实在在脉悬微弱之态。

    脉案送去未央宫,卢瑛也走了一趟。

    天子遂摆驾闻鹤堂,亲自给他喂了一盏药。

    她抬手抚他面,掌托他下颌,一张脸落在她掌心,“眼睛都凹下去了,何时桃花眼含星聚光,何时便来未央宫伴驾。”

    这话胜过太医署灵丹无数,不出十日,齐夏便病愈了。然他也没急着去未央宫,而是在十五这日请旨出了一趟宫,说是要给江瞻云买城外西郊的甜豆腐脑。

    雪足有半丈深,道路上都没有人,连城门都虚虚掩着,没有大开。但他却是深一脚浅一脚去了西郊,辗转数户人家,寻到了卖豆腐脑的小贩,花了一千钱让他开炉热锅现做,如此带回未央宫。

    江瞻云看着案上还散发着热气的豆腐脑,听楚烈的回禀。

    “臣打听过,从泡豆子到出锅,前后至少需要一个半时辰。但齐御侯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出来了。另外那小贩屋后有车轮印,但齐御侯分明是从前门出入的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屋子里还有钟毓一党,他们约着在那处见面。豆腐脑是早就备好的?”江瞻云扣着桌案。

    “等下次齐御侯同他们在见面,我们可要收网?或者我们把小贩抓来拷问!”

    “哪轮得到你抓人,那小贩不是被控制了,就已经死了。” 江瞻云摇首,“内侍私下见外臣,是能算一罪,但也不是甚惊天动地的大罪!何况,他们完全可以说是偶遇。”

    “先如常盯着。”

    江瞻云谴退楚烈,想了想传来宗正卿,指向案上下午时分齐夏帮着挑出的数张儿郎画像,“纳新第二轮的三十六个名额,前头朕择了二十八个,加上那处八个,正好。”

    “明岁开春后,公布入选者。然后进行最后一轮挑选,择十二人入闻鹤堂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转眼神爵三年,随着天子纳新最后一轮的展开,外朝忙碌又欢腾。中选者自不在话下,落选者亦无妨,左右开了这个头,还有下一轮,下下一轮,族中儿郎一茬茬长起来,不缺人。

    这日,乃二月十五,又是齐夏可以出宫的日子。他入了六博坊,输了一斤金,施施然起身,赌坊老板不敢拦他,左右有抢着给他出钱的达官贵人。

    今岁开年后,他重得盛宠,内廷外朝都知道,五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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