瞻云: 50-6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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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上林苑冬狩、于昆明池设宴册封侧君的消息传出来, 朝野各方反应不一。

    鸿胪寺掌酒宴膳食,无论主上在何处宴饮,都可及时操办;少府掌天子私事、宗正主皇族各项内务, 多来都在未央宫内理事, 如今移到上林苑, 自该多上一份心;当下较为紧张的是期门仆射, 其总管狩猎事宜。此次乃天子登基后首次举行狩猎, 且当年又是在此遇刺,故而期门仆射在得了旨意后,可谓殚精竭虑, 从狩猎路线、所放猎物、安全布控、参猎人员、马匹、弓箭……事无巨细,样样把关。

    短短数日,须发大把地掉。

    这日不知是自个开窍, 还是得了高人指点,向御史府奉了帖子,来此拜见。

    御史大夫如常接见他, 委实比他要镇定许多。只道是尽己职能、恪尽职守便可, 其他无需多虑, 如此一盏茶的功夫送他出府。

    十一月仲冬时节, 期门仆射在御史府外擦了把额上薄汗。回想御史大夫反应,实在平静得近乎淡漠。

    同在长安, 期门仆射自然闻得前两月的满城风声。

    所以这是同天子赌气不予理会, 随之任之, 还是确乃自己部署得当,他无处挑错?

    期门仆射看着手中这副想要让御史大夫稍稍费心修改的部署卷宗,正踌躇间,府中出来一人, 乃其护卫首领唐飞。

    “我家大人让卑职给林大人再带一句话,那日他也会在的。”

    期门仆射愣了瞬,反应过来。当年那场刺杀,从外围到内场的防卫,并无太大问题,唯一的关键处是御史大夫不在。

    此番冬狩,他定然随侍帝侧,自然可保万一。

    至此一颗心算是放下一半,拱手道,“请转告薛大人,卑职一定尽心竭力,护吾皇无虞。”

    薛壑在书房。

    桌案上放着一张游龙弓,乃紫檀木所致,比铁硬,似棉花轻,以鹿腱裹木,蚕丝作弦,是一张二石力之弓。

    薛壑十三岁在益州边地退敌、十五岁在上林苑首次比试、后来陪在她身边每一次狩猎用的都是这张弓。

    唯一一次需要弓而不曾带它走,是在承华三十三年的三月十八,他新婚那日。彼时,父亲从益州过来,他心中欢喜,让父亲给他修整弓弦,如此在父亲处放了许久,不曾带上战场。

    据说他出征不久,父亲就已经修好,还另外制了两副弦,一并送到了明光殿储君手里。可惜人与弓未在一处,人去弓藏,命运折转。

    它孤零零被挂明光殿高墙上,看人世变幻。

    数日前,冬狩诏书下达翌日,君臣在宣室殿论政。散会离殿,江瞻云派人追上他,没说什么话,只让送还了这张弓。

    薛壑不知她的意思,是要他好好表现,还是好好保护她。

    他记得这次冬狩的路线,以昆明池为核心,往东南为径各三里,范围非常小,所涵地带即无高山,也无茂林,尽是草地平原,布着围网。可是说根本无法狩猎,再者她已经开不了弓,也就无法参与狩猎,潜在的危险便也小了许多。

    所护之处就剩了昆明池。

    所以,期门仆射纯属杯弓蛇影,操心太甚。

    但薛壑能理解他的担忧,就好比自己,明明比他还清楚冬狩情形,但还是将弓试了又试,擦了又擦,这会又开始拭剑。

    远程使弓,近身以剑,纵使任文职已达十余年,但他一直练得很好,从未荒废。

    自初十同她吵架以来,他回来府邸,已经拔剑出鞘过数次了。

    在温颐还在潼关外的密林中,在他率数十轻骑提前入关的古道上,在城郊三十里天子犒赏大军的深夜里。

    他都想杀了他,也都能杀了他。

    但到底忍住了,她要留着他,自有她的道理。她的恨不会比自己少,他唯一能做得就是尽力护好她。

    剑身被擦得雪亮,寒芒流转,映出青年眼中戾气,随剑入鞘缓缓退却,复了平和眼神。

    薛壑收好剑,进宫面圣。

    入殿时,考工令也在,见他进来,白着一张脸垂首退在一旁。

    显然是被君斥问责,惹怒圣颜了。

    江瞻云在宣室殿接见朝臣,很多时候都是一项政务处理结束,再宣下一位。如此一旦生怒责骂臣子,可留人颜面;欢喜夸赞时,也免臣子骄纵。

    极少这般,一项不曾处理完,便传下一个。这般情形要么来人事重情急,要么当事者所论之事还要再论但卡在一处,天子需缓口气。

    这会显然是第二种,因为中贵人并没问他何事,急不急。只小黄门一通传,中贵人便匆匆出来请他入内。

    “御史大夫何事?”

    江瞻云坐在大案后,闭眼托腮,桑桑陪侍在一旁,给她按揉太阳穴。

    她话语落下,幽幽睁开眼睛,眸光中带着两分疲乏后的混沌,活像一只将将睡醒的狸奴。

    见到他,眼神慢慢明亮起来。

    托腮的五指拢在面庞,小指正在下眼睑,无意识一屈指,拉下一点下眼皮,一双微翘的丹凤眼便成杏子一样圆。

    尤似漫不经心做了一个鬼脸。

    薛壑没忍住勾了下嘴角,却没让笑意爬上眼中,只开口道,“臣来向陛下讨个恩典,初十的昆明池宴饮,臣不欲列位百官中,想更官袍以戎装,随侍帝侧。”

    江瞻云望了他一眼,“就这事?”

    薛壑颔首。

    “成,朕准了。”

    “臣告退。”薛壑跪安离去。

    这么点事,宴饮当天提就行,派人传个话也行,还跑这一趟!

    跑来了又跑走得那么快!

    江瞻云张了张口,把话咽下,碍于殿中还有其他臣子在,遂只对他背影翻了个白眼,随他去了。

    “你继续说……”她饮了口茶,指了指考工令。

    考工令是这场宴会中最发愁的一个人。

    因为天子要求在昆明池迎接侧君,侧君势必无法坐辇、骑马,需乘舟入天子龙首船上。

    可以在昆明池上航行的船只大至可开宴的龙首船,小至只能容两人用来探哨的走舸,不大不小可载百余人列队出操的艨艟都有。

    任意拉出一艘装饰,都可做彩舟。

    但方案出了好几回,天子总不满意,不是嫌不够有特点,便说配不上侧君。

    “距离宴饮还有七八日,不若问问侧君的意思。”考工令捧着被退回的卷宗,在一旁站了半晌,想出这么个主意。

    “朕本想给他个惊喜的。”江瞻云叹了口气,“也成,你去问问他吧,按他的意思,总归要他喜欢才是。”

    没几日,长安城就都知晓了。

    天子为温侧君专门打造了一艘彩舟,有说是黄金舱琉璃窗白玉阶,有说船帆是天子花了许多时日亲自刺绣完成,有说船桨是他们初遇时的一棵树上截下的枝,还有说天子直接赐给他一座龙首船,容得彼此欢愉……说什么的都有,汇作戏文可演上好几回,回回都是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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