瞻云: 50-6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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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,各怀心思的官员盼着太常快回京。

    九月中旬,中央官署接到消息,青州战局一片好转,高句丽粮草被烧,已有退兵之势。

    与捷报同来的,是温门子弟的死讯。

    据卷宗所奏,此番高句丽粮草被烧,原是温准父子二人前往所为,其余在同一帐下的三个侄子作为接应。

    原本成功烧毁对方粮草,乃大功一件。不想回来路上同高句丽小股部队相遇,父子二人被冲散。侄子三人领兵搭救,其中两人为冷箭所害。剩一人救回温准父子,却都染疟疾而亡。

    信使呈来战况的第九日,九月廿三,温氏子弟五具尸身被急行军送回皇城。

    短短两个月,温松在城郊官道,两次接迎子孙棺椁。

    出殡当日,天子銮驾入府致哀,后又亲送棺椁入城郊武陵源,陪伴大魏历代君主。

    深秋天寒,回来路上,江瞻云一路扶温松下山,后又同入銮驾中,一起归来皇城。

    时人所见,道温氏满门忠烈,世之榜样;天子以徒侍师,明仁有德。

    第59章

    温松有五子一女, 承华年间,独女和长子已经故去,如今又痛失二子, 就剩下第三子温冶和第六子温净。

    温冶任尚书左丞十余年, 政绩平平, 官位已然到头。

    温净是老幺, 自小备受宠爱, 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,且好男风。

    当今天子还是储君时,一日私服打马从朱雀长街过。温六郎于酒肆二楼惊鸿一瞥, 回想长安权贵纵是皇亲宗室,他也识得八|九,就不记得有这么一号英姿潇举又面带女气的少年郎, 当下拦马邀人饮酒。

    奈何运气不好,少年郎在外不入现设之地,不食赠予之物, 不结自荐之人, 当下拒绝。纨绔邀之三次不得, 开始出言不逊, 手足不恭,后被三千卫首领楚烈打断一条腿。回去府中又被温松送去庄子上关了两年, 之后稍有收敛, 但终是秉性难改, 依旧成日眠花卧柳、不着边际。

    温松孙辈有十四人,六个孙女均已外嫁,剩得孙子八人,今战死一半, 留家者或是从文者,或庸碌无为者,如此阖族的希望都落在了温颐身上。

    虽他本也被温松当作家主培养,但没有一刻如当下这般,真正感受到重负在肩,责任在身。

    十月初五,青州城大捷,战事就剩扫尾事宜,从皇城来的天子使者,传召封赏。旨意说得很简单,待他回京,便册封他为侧君。

    这道旨意于旁人眼中,许算不上殊荣。毕竟一旦入了天子后廷,便再不能领兵征战。虽依旧可任太常位,但同“出将入相”相比,实在相差太多。

    然温颐并不在意,去她身旁原是自己多年夙愿,尤其使者还与他近身悄言,“陛下原话,这旨意本该待您入京时再传达,但恐您心忧族中悲讯,遂提早让你知晓,容你宽心。”

    边关十月已是极寒,温颐心中却是暖流涌动,叔父弟兄六人尽数战死边关,说不难过是假的,他甚至有一刻不知该如何面对祖父。如今接她旨意,顿觉有一隅安身,可避风浪,容他缓缓面见族中尊老。

    她自该收走他带兵的权力,一来抚慰真正领兵作战的大将军赵辉,二来她若真的许他出将入相,他反而心生不安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了,他多少识得她性子。

    纵然当年事在她心中是他祖父所为,但他到底姓温,她做不出以德报怨的事,还将这么大的兵权放在温门手中。

    是故这会她的册封刚刚好,全了他个人愿望,又平了他心中对当年刺杀事件的忧虑。

    西望长安。

    来日长安。

    这样难的路终于走过去,侧君到皇夫的距离也未必多遥远。

    温颐站在秋日苍空下,缓缓呼出一口压抑许久的浊气,身心得到久违的放松。

    天高云淡,鹰击长空,征人归心似箭,恨不似禽鸟生翅,可以飞去她的身边,落在未央宫的朱瓦飞檐上。

    *

    从渭水上生起的秋风,伴随着禽鸣之声,回荡在宫阙之上。近来的未央宫内,最忙的是六局掌事和少府卿。

    先是六局掌事中的司膳和司制,在八月中旬接了椒房殿大长秋文恬传来的旨意,让司膳处多备益州特色膳食,司制处常备御史大夫衣衫靴冠等一应日常穿戴所需。

    掌事们个个久浸深宫,纵是没有上头吩咐,也打算悄声预备了。当下旨意下达,自然愈发谨慎对待。

    那是中秋之后的一段时日,掌事们轮番出入御史府度量御史大夫各项尺寸,询问喜好忌讳,甚至连着有三日直接将红缨姑姑请回了六局处,将有关御史大夫的一切事宜都详细记录。毕竟按照这个趋势,立皇夫也是朝夕之间的事。

    薛壑面上不显,恍有错觉,回到了承华三十三年,待入东宫为驸马的日子。但这会明显比当年好心境欢愉许多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,历过生死、见过彼此狼狈模样,有了更多的欢喜忧愁,岁月沉淀。

    红缨被接入宫中的第一日,他在椒房殿中听闻后,并无太大反应,只道,“陛下身边的人,做事果然高效,其实原也不急的。”

    江瞻云道,“朕也觉得缓缓来便是。”

    第二日,不知他夜中想了甚,晨起同江瞻云请辞,“已经连着五六日不曾回府中,且回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江瞻云没有意见。

    当日薛壑散职回府,在府门前眺望许久,结果宫门下钥了也不见红缨的影子。

    府中侍从回话,“昨日姑姑便不曾回来。”

    薛壑拍了记脑袋,掌事们接她过去就是为了方便,若当日往返,还不如她们来府中,遂问道,“可说何时回来?”

    侍从回道,“三日吧。”

    第三日,薛壑下值后没有急着回府,候在北宫门,待红缨出来,急急迎她上车。

    红缨大惊不敢受,入车厢忙问,“公子可有要事寻老奴,是想穿新式纹络的靴子,还是想用黄牛肉粥? ”

    薛壑摇首,垂眸憋了半晌道,“姑姑,她们都问了你哪些事?”

    秋风掀起车帘,一抹夕阳落在他面颊,照出红扑扑一张脸,“一点衣衫尺寸的事,当年都有卷宗存档,何必再问!”

    他的耳根泛出血色,看不清的面旁因话声让人想起一分少年气,“姑姑,你说话呀!”

    红缨看了他片刻,也没细说,只笑道,“老奴这三日的话哪能一下都说尽了,掌事们这会也愁,怎就莫名多出许多活计!后来我们想出一法子,这入冬后的衣衫就不必做了,直接把府中的挪过去便是,先做明岁开春的一应物件。不过啊,来年开春说不定也不用上了……”

    红缨话至此处,接了少主送来的茶,慢慢饮了,饮完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薛壑垂覆的浓睫掀掀落落好几回,终于抬眸看她,用眼睛问,“怎么不说了?”

    红缨笑意填在眼角皱纹里,目光慈和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,“来年、还要两处跑作甚?”

    有那样一段时日,未央宫内外都在传女君即将立皇夫的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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