瞻云: 50-6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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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小,大到对薛氏名声的诋毁,小到只要她露个面说句话,一切皆平。

    “明日宣室殿论政, 今日我再歇一日。”江瞻云瓮声瓮气,确实疲乏未消,“十三郎也再躺会。”

    她闭着眼转过身来,搂上他一条胳膊。

    胳膊被人搂着自然生热,但这会薛壑耳朵也发烫。

    她喊了声“十三郎”。

    薛壑看着陷在被褥中的面庞,听话躺了下去,心砰砰地跳,在他数次深呼吸中缓缓静下。

    他慢慢也闭上眼。

    忽又猛地睁开眼。

    “七七!”

    “陛下!”

    ——得出去露个面。

    但江瞻云睡熟了,没有回应他。

    薛壑急出一身汗,从她手中抽出臂膀,披了件披风匆匆转来外殿。

    “堂兄,陛下无事,明日銮驾入宣政殿论政,你且按此前往北宫门回复。”

    已近午时,日头高悬,八月秋风携光带照拂荡在庭院中。薛壑久不见日头,被晃得眯眼避过。

    薛均早已退在阶陛下,这会仰首蹙眉扫过他,“陛下既无事,何不出来一见,止了流言。你知外头传得多难听?”

    “陛身子才还好,这会歇下了。”薛壑适应了外头光线,看薛均为入椒房殿,一身除袍卸冠、脱靴去封、只剩得中衣的模样,心中多来歉疚,走下阶陛解了身上披风给他披上,“这厢委屈阿兄了!”

    薛均是个宽厚性子,叹声道,“原也不怪你,陛下有恙,你来侍疾,正常不过的事。实乃不知何人何处起的谣言,传成这般。不然尚有庐江长公主坐镇中央官署,陛下不足一月未露面,原也不是大事。不过话说回来,陛下虽然染恙,但多来不是大症,还是不要这般长时段不露面的好。你是御史大夫,更该劝着些,不能……”

    薛均话至此处似意识到什么,一时顿住口,目光上下打量眼前这个从来恪守规矩、端方持礼的堂弟,忍不住抬头看行至正空的太阳,视线重落他身。

    竟是中衣挂身,束发不整。

    陛下这会歇下,道理竟在这处!

    薛均自不能再催,拂开他系带的手,拱手朝殿门处行了个礼,“臣告退。”

    走出两步,到底还是回头悄声叮嘱,“且不说你还没被正式册封,即便立了皇夫位,你也得举止有度。真当‘君王不早朝’是甚佳话吗? 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薛壑来不及解释也没法解释,只见得一个背影匆匆离去。抬头看朗朗白日,亦垂眸打量自己,当下返身更衣理妆。

    江瞻云还在睡,他一人用过膳,传来太医令询问天子身体,闻得五石散已控、后续只需调养的好消息,不由松下一口气。

    当下没有了睡意,他心思便又回到朝政上。

    也不知堂兄领着那么一句话,能否平息流言?

    北宫门外天子登基八月以来,第二次群臣跪请,按着薛均前头所言,依旧是右扶风、内史、左冯翊、还有部分五经博士,尚书台的尚书郎们此番倒是少了几位。

    如同薛均所言,寻常天子个把月不露面,不至于闹成这般,怎么就把他侍疾编排成图谋不轨了?

    这是针对的他还是她?

    又是谁领的头?

    这厢堵着,他都没法回府取官袍,明日宣室殿论政,总不能穿常服吧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薛壑千头万绪一团麻,正叹息间,桑桑从殿外进来,“薛大人,北宫门外的群臣都散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当真吗?”薛壑惊喜道,“看来堂兄将他们劝住了。”

    桑桑颔首,“不过不是薛均大人劝住的,我远远瞧着,起初他们都不领薛均大人的话。后来没过多久,温令君去了,他道陛下既然要求明日宣室殿论政,自然明日可见君颜。先是好言,后又威压。如此尚书郎最先跪安,尚书郎们一走,五经博士也随之离开了,之后右扶风他们见人走近半,也只得陆续离开。”

    “温令君?”薛壑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他竟然会出来解围。

    “他是朕的老师,又是五辅之首,这个时候不护着朕,什么时候护朕?”江瞻云从内寝出来,道是有些饿了,让桑桑去传膳,坐来临窗的榻上,对薛壑道,“朕无碍了,北宫门也可以走了,你先回府吧。”

    屋中的冰鉴还未闭合,寒雾如团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薛壑本从宫人手中接了件袍子欲给她披上,闻话滞了动作,脸色一下黑了。

    江瞻云余光瞥过,别过头往窗外看去,努力忍住笑,回过头来,“等一会六局掌事过来,朕同司制说,你的官袍、常服、玉珏环佩多备一份放在椒房殿。”

    薛壑嘴巴未动,手足动了,上来给她把衣衫披好。

    她跽坐在榻,还未理妆,一头长发披散在背脊。他跪坐她身侧,将衣袍掖好,一只手穿过她后颈,握住绸缎一样的青丝从衣衫中理出来。靠近窗牖的一缕从他手中滑脱,他歪过头寻滑落的位置。

    挨得太近,他的呼吸喷薄在她胸膛,能清晰听见她的心跳;她眸光垂落,视线里是他刚刚理好的规整的鬓角,半边冠玉一样的的面庞。

    她低头附上他耳畔,两片肌肤贴在一起,灼热生烫,“过段时间,我要立一位侧君。”

    他的动作顿下来,已经找到的那缕青丝重新脱了手。面庞挪过,没有了肌肤相亲,只有一点毛发若有若无地触碰,目光在游离,手在摸索,似若无其事地寻找,找到那缕长发。

    “那你当我没说。”江瞻云有些生气,人往后仰过,彻底同他拉开一道距离。

    “我当你没说,你就会不立吗?”

    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薛壑重新寻到那缕青丝,将它放在了外袍上,坐直身子,觑她微愠面庞,忽就眉目舒展,笑开了,“陛下提早告诉臣,臣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江瞻云哼了声,也笑了,“你不问是谁吗?”

    “任他是谁,都不是你开朱雀门盛迎的夫婿。”

    秋阳和煦,薛壑目光久落她身,几经变化,不曾挪移。

    宣室殿中,这日尚书令温松也在。他在伪朝五年开始,便称病不入宫,只在每月月底上朝一次。明烨为表贤德,更是在每月十五的时候,领群臣前往尚书府论政。俨然将尚书府当作了丞相时期的百官朝会殿。

    江瞻云上位后,对此一条,大加赞赏,遂延用至今。甚至连朝会都不需要温松前来,只添了每月初一和十五都去尚书府论政。无需温松出府,以徒尊师,丝毫没有半点为君的架子。

    是故今日温松来宣室殿,江瞻云闻通报,急急出殿步下丹陛,不仅免他跪拜,还亲身相扶。

    “老臣抱恙在身,不能给陛下分担分毫,累陛下清减至此。”

    “人吃五谷,莫说老师花甲年岁染恙,便是朕这年纪也难免生病不适,怎能说是老师的不是。再者昨日亏得老师,容朕多歇了一日,否则朕头都被他们闹大了。”江瞻云一路搀扶温松入内,在右手第一位坐下,目光扫过第二位上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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