瞻云: 50-6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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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这日午后心神欲碎,对着文恬颓败道,“……陛下富有四海,其实就算用一辈子五石散,也是用得起的,不若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话还没说完,便闻内寝桑桑一声惊呼,道是陛下晕过去了。

    “姑姑既然有此物,亦是陛下早早就交代的,为何拖到这会传我?昨日未何不传?”薛壑捏着手中那块令牌,看榻上被太医令接连以银针刺入指腹都没回应的人,又惊又怒,“您昨日来府上说她是微恙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老奴不好,老奴的不是。”文恬亦悔得不行,“陛下说,凡她尚有意识,不必传你。她想自己撑过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要我说,还是给陛下用五石散就好,何必吃这个苦头。”齐夏不甘退在一旁,往前一步开口,“一服用下,早就没事了。前两回都是好好的,让陛下受这个罪,你们也真忍心!”

    “齐御侯此言差矣,陛下如今病症,正是多用五石散所致。陛下当初在泾河里受了寒,体质弱于常人,用药本该斟酌,千万谨慎,五石散乃虎狼之药,治得了一时治不了一世。”

    “那现在不用,陛下都醒不过来了,先前用了,还好好的。你们哪个能瞧出,她是用过的样子?”齐夏丝毫不觉自己说话犯忌,话语混不过脑。

    薛壑深吸了口气,正欲说话,闻榻上人一声隐忍的呻|吟,又见她被太医令扎针的手瑟缩了一下,当下展颜,“陛下可是苏醒了?”

    太医令赶紧拔针,切脉听诊,片刻颔首道,“陛下脉息虽弱,但尚且平稳,暂且无碍了。”

    诸人闻话,皆松下一口气。

    齐夏跑去榻畔,握她的手,给她擦拭汗掖被,卢瑛瞧着正在同太医令说话的薛壑,恨自己手慢没来得及拉住他。

    “陛下之症,病根乃是当年受伤落入泾河,寒气侵体。根据杜太医记载的案脉看,前些年保养得尚可。乃是去岁六月开始又受重创,如此断断续续至今……若说大症凶症倒也不至于,当务之急,是将五石散戒去。陛下毕竟年轻,旁的都可以慢慢调理。”

    太医说了许多,薛壑闻了头和尾,便已经足够。

    当年落入泾河,六月又受重创。

    他合了合眼,问,“那要怎么戒?”

    太医令道,“陛下积的五石散不多,用得也不算久,但如今看来已经起念生瘾。她月中体虚志弱,尤其想要,若能在这段时日里熬过去,之后再有个十余日不想不念,便基本算成了。”

    薛壑在外头将太医令的话消化了一番,掀帘入内,边往御榻走去边对卢瑛道,“你带他们都回闻鹤堂,这里我来守。”

    卢瑛点头应是,过来叫上齐夏。

    “我不走,陛下每回这等时候都是我侍奉的。”齐夏看了一眼薛壑,“这会陛下让大人来,那我们一同侍奉好了。”

    薛壑剑眉低压,鹰眼如刀,本就一腔怒火无处释放,这会伸手拎起齐夏,一把将人拖出内寝。

    “大人,薛大人!”卢瑛追来劝道,“您莫与他计较,且容我带会去教导,不看僧面看佛面,且看在他兄长侍奉陛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,您大人不记小人过!”

    薛壑揪他衣领紧扼脖颈,待拎到殿外阶陛,人已经面紫眼瞪,张口不能发声。他甫一松手,齐夏得喘一口气正欲谩骂,却没能吐出话,被薛壑劈手在脖颈,只一个手刀委顿在地,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回去和他说,凡有第二回要我动手,他就不会醒来了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江瞻云醒在半个时辰后,见内寝除了薛壑坐在她床榻,闻鹤堂诸人都已不在,当下也回神了七八。

    她搓着火辣辣疼痛的指腹,忍过身上黏腻,垂着眼睑道,“朕要沐浴。”

    薛壑道,“臣去让她们备水。”

    江瞻云叫住他,“让桑桑领人侍奉我就成,你不要进来。”

    薛壑站在门边,背对着她,闻话也不应声,只出去唤人。

    江瞻云沐浴出来,见他正在整理床榻。

    “你好些没?”他转身端了药给她,“ 已经不烫了。”

    江瞻云坐回榻上,把药喝完,“到晚上,就过了头两日,一般不会疼了。”

    薛壑嗯了声,“那你睡吧。”

    江瞻云闭上眼,半晌又睁开眼,不偏不倚同男人眸光撞上,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“臣什么?陛下是又要让臣走吗?那你让文恬来寻臣作甚?你把这令牌给臣作甚?”那块令牌被他拍在榻沿。

    江瞻云躺在榻上,被唬了好几跳,奈何周身乏力,懒得和他计较,合眼不看他。片刻又睁开了眼,四目相对,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“臣在这里,陛下无法安睡是吧?”

    “你把它收好。”江瞻云尚且神思清明,摸到手边的令牌递给他,“否则‘监守自盗’,小心被同僚口诛笔伐。”

    薛壑愣了下,伸手接了,却没松开她的手,直到送入被褥,待人合眼睡去,才慢慢携着令牌一起退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睡得平和,又刚沐浴完,玉软花柔,清骨肌香,除了确实瘦了些,看不出有什么不好。

    天色逐渐暗下来,薛壑也有了些睡意,迷糊闭上双眼,原是被她要水喝的声音唤醒的。

    他起身到了盏茶给她,她喝得特别快,喝完又要了一盏。两盏用完,她咽了口口水,想开口说话但咬了咬唇瓣,什么也没说,翻身往里又睡下了。

    薛壑看了眼铜漏,竟已经接近子时。

    “您还疼吗?”

    江瞻云摇头。

    “那饿不饿?要不要传膳?”

    江瞻云还是摇头。

    “你用晚膳了吗,没有的话去用些吧。”良久,江瞻云开了口。

    薛壑凑身过去,“那臣让桑桑进来陪您,臣一会就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,这两日够折腾她们的了。朕无碍,你去吧。”

    薛壑出来用膳,以指封口,免了宫人行礼,坐在厅中用一碗汤饼,用到一半似想到些什么,疾步回来内寝。

    “你在作甚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江瞻云赤足站在地上,负手藏起一物,“我就是渴了,下来喝水。”

    薛壑走近她,拽过她的手,见她手中拿了一个酒壶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用,我只是想喝点酒。”

    五石散需要靠酒吞服,因齐夏之前给她用五石散,殿中已经清理数遍,确定无药。这会她确实在饮酒,但饮酒也伤身,尤其是她这个时候。

    薛壑夺下了酒壶,江瞻云翻涌的怒火燃起又退下,翻去榻上咬了一团被衾强迫自己睡下。

    根本无法入睡,她翻来覆去,直到天明时才受不住疲乏闭上了眼睛睡着。

    这样的日子,薛壑陪了三天,并不算太难捱。且廿八这日,她月事结束,胃口也好了些,甚至晚膳还过问了青州的军务。

    近来庐江长公主坐镇中央官署,尚书台如常运转,一切安稳。

    当日见她精神尚好,换了文恬守夜,薛壑去偏殿休息。内寝闹起动静是廿九平旦时分,江瞻云口干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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