瞻云: 20-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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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如期来上,府衙去得少,但宣室殿的论政也能参与一二。

    虽然在宣室殿中,他鲜少开口讨论,多的是将当日所论政务带回去,隔日方能想出一些应对的策论,明显是思维滞慢之故。但上呈尚书台的卷宗上,所书的内容紧扣论点,言之有物。

    薛壑从堂兄口中听来,心下稍安。

    本就是麒麟人物,心志尤在,便可期待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而眼前这辆散发诡异气味的车驾,便是温颐听取薛壑建议,择的折中法子。

    这是一辆新的马车,原本只有檀木气息,并无半点五石散之气。乃温颐近日心思深重,神思紧张,那瘾便又上来。

    他不敢食用五石散,只按照医官建议,将以往一次所食的十中之二的量由侍从带着,另备温酒一壶,待瘾上来,亦不再如寻常般将五石散兑酒服用,而是只饮酒,后嗅之,如此减量戒除。只是这日他心情郁结,实在难以自控,竟又要去夺药,如此药粉撒在了马车间,酒水又灌得急,最后恐自己舔食车中残粉,遂扔开酒囊逃奔离去。

    这会提水捧巾过来清洗的数个侍从,其中一人被薛壑寻来问话,回答了其中缘由。

    薛壑闻言松下一口气,才三个月,温颐的药量已经减至十中之二,虽受环境、情志之故还会有所影响,但整体而言是好事。

    反倒是身畔掩鼻往后连退了两步的女郎让他诧异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江瞻云控制着想要扑入车驾的冲动,十根脚趾都蜷缩起来,指腹朝下,欲抠地挖坑,扎入泥中生根就可控制不往前走,直到拢在广袖中的左手以手上护甲将掌心刺破皮肉,疼痛刺激神经,她的注意力才从车驾散去,长长喘出一口气,冲着薛壑摇头,“就是、香的奇怪,冲鼻子!”

    护甲又进皮肉一点,她便能少思一眼车驾,还能对薛壑扯谎编瞎话,“我们赶紧进去,这样大的太阳,我都出汗了。”

    薛壑未曾多想,但见她面色有些发白,鬓边生汗,只当暑热之故,尚且不解,“上林苑在崇山之中,百花千树,最是凉爽之地,你怎如此怕热?”

    说话间引她去了下榻之处,只说自己还有有事,晚膳时分过来寻她,言罢让桑桑领侍从侍奉她歇息,自己去寻了温颐。

    虽说温颐如今戒除五石散效果不错,但薛壑终是忧心,实乃明日六月廿三乃江瞻云忌日,恐他又陷其中,功亏一篑。

    且这次薛壑来上林苑,除了同往年一般祭拜江瞻云,尚且还有一事。

    乃温颐相邀。

    这是五年来,温颐第一次主动寻他。亦是他折断他风骨、对他极尽羞辱后,他站起来做的第一件事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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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25章

    温颐在长扬宫并无专门的寝殿, 这五年间每回过来,都是居住在储君寝殿的偏阁景轩中。

    按照文恬的说法,温颐也该有正经寝殿。

    毕竟承化三十三年六月廿三的午后, 他侍奉储君歇晌, 已经名录卷宗。若无意外, 待夏苗毕, 他就该入明光殿后廷了。

    薛壑第一次闻这话, 是在江瞻云死后第二年,亦是熙昌元年。

    这一年六月温松来寻他,求他前往上林苑劝一劝温颐, 莫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
    他应了。

    于是便在景轩四面不透光的寝屋中,看见曾经名满长安的少年,规整鬓角已蓬乱, 乌发不簪冠;深衣袍裾生褶皱,熏香弥腥臭。

    从来最重仪态的人,席地而坐, 衣襟未系, 皂靴虚套;双臂敞开, 一腿伸直, 一腿屈膝,背靠在矮榻上, 头悬仰着, 两眼空洞望向屋顶, 眼角残留一道泪痕。

    熙昌元年,薛壑二十一岁,是来长安的第六年。其实亦是在这一年中,他才真正长大, 真正开始周旋在朝堂诡谲风云中。

    之前的五年,回想开去,分明是年少好时光。

    两厢对比,称得上“无忧无虑”。

    彼时他既是出入漩涡,又是历经一年的丧亲刺激、朝堂浮动,其实很疲惫,思维都有些跟不上了。是故他劝得生硬、无章法、皆是让人听厌的陈词滥调。哪似今岁,他再次开腔劝他,已是翻手戴画|皮,虐身诛心信手捏来。

    当年他一见温颐,心头便多一重愧疚,若他没有离开,是否温颐就不会这样?

    原来他的一次任性,既累人身死,还累人生不如死。

    他劝得口干舌燥,只盼温颐能站起来,盼自己少些罪孽。心中这般想过,一时竟再吐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憋了许久,再启口,音色带了哀求,“到底怎样,你才能不饮这东西?”

    屋中幽香弥漫,一点点钻入人的口鼻喉腔,蚀骨销魂,对于神经紧绷了一年的人,这会竟也生出贪念,想寻得片刻的放松。

    但终究还有一份清醒刺激他,这是梦,是幻。只要走出这间屋子,外头明光普照,一切欢愉浮梦都会消散不见。真正有的是漫漫长路,风刀霜剑。

    他想轻松些,想少背负一些,除了唤醒这人,别无他法。

    于是,薛壑捧来一盏灯,陪在温颐身边。

    六月天,屋中冰雾缭绕,熏炉层层扑香,那雁足灯上的一点火苗十分微弱,摇摇晃晃亮在两人中间。

    他用手拢着,去护住它。终于它慢慢燃直了,不再扑闪,光线愈盛,逐渐照亮四野。

    “你瞧它,像不像殿下……”约莫是屋内太暗,这点光线显得格外亮堂,他就想起了那个永远明艳逼人、光芒万丈的储君。

    “知道你为何总惹殿下生气吗?”这日温颐总算吐出第一句话,他余光扫过那盏雁足灯,又嗤笑掠过薛壑,还是悬颅仰首的姿态,呵呵干笑两声,“因为你太蠢了……明明是日月之辉,你却说是萤烛之光,她焉能欢喜?”

    “焉能欢喜……”他口中喃喃,右手中不知从何处又抓到半盏酒水,轻轻晃着,晃出甘甜诱人的香气,勾魂慑魄,臂弯转过又要饮下,被薛壑一把拦住。

    “焉能……欢喜?”他盯看眼前人,咬着最后两个字,似是不肯吐出。

    两人间的那点火苗,因彼此骤然的动作带出的风,被扑得明明灭灭,跳跃在温颐混沌眼眸中,激出又一道泪痕。半盏可送他享极乐的酒水被薛壑夺下,洒出些许,溅落在两人的手背、衣襟、面颊上。温颐挣扎不过,只循着气息想要获得可以使人醉生梦死的酒水,直起的身子一倾,头砸在了薛壑肩上,手欲揪他襟口却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,颓然就着他衣襟滑落,唯有口中喃喃回荡在薛壑耳际。

    “她欢喜的,她不知怎么就欢喜了,那样欢喜,我从来没见过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手在地上胡乱地摸索,从身到心全是对药酒的渴望,最后攥住了地上柔软的氍毹,生出一点意志,语带哽咽,断断续续,“我、我可以不再饮,求你容我一事……你去和文恬姑姑说,把景轩给我……整个东宫后廷都是你的,整个殿下也都是你的,我就想要景轩这方寸之地……”

    这一年,忙着处理储君的丧事,父亲的丧事,忙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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