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: 90-1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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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她父亲的上司赠的。而她父亲的上司,便是重华宫的庶人、从前的三皇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李宜嘉将唇色咬得泛白,她不知如何开口,亦不敢开口。

    梁邵眼风一一扫过去,将满屋人的惊惶看了个饱,而后正色道:“我是个武夫,却不是傻子。”

    他丢下句石破天惊的话:“倘若夺嫡,末将愿为三殿下效犬马之劳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屋内霎时静得可怕,只余烛火哔剥轻响。殷夫人面上的春风早已消散无踪,她忙走进门扉,确定关得严实,这才步履沉重地踱回房中。她眼风如刀,在梁邵脸上一寸一寸地刮过。她冷声开口:“你偷听过我们的话?”

    李宜嘉早已煞白了脸,下意识将身旁懵懂的幼弟揽入怀中,指尖紧紧攥着袖口。

    “不曾。”梁邵从容答道。

    “梁将军,”殷夫人缓缓开口,“你可知你方才这番话,若传出去半字,这屋里屋外,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?”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

    她长子裴元敬猛地站起身,少年身形虽未长成,眉宇间已隐现其父的凛冽之气,手按在了腰间佩剑上。

    梁邵迎着满室戒备的目光,平声道:“末将自然知晓其中利害。正因知晓,才不敢继续装聋作哑。此行一路,夫人与诸位虽言行谨慎,然蛛丝马迹难免泄露天机。末将既能窥破,他人未必不能。”

    他目光转向惊魂未定的李宜嘉,语气放缓了些:“三殿下将骨肉托付于北川,想必所图非小。裴大将军镇守边关,手握重兵,自是各方极力拉拢之人。末将空有一身武艺,一颗赤胆,愿投明主,效忠三殿下,以搏一个从龙之功,也好过浑浑噩噩一生,只做个听令行事的小兵。”

    殷夫人立时追上话:“梁邵,那日你护送我们出京,你自家分明说过,等送我们去了北川,便要辞了指挥使的官位。你现今又说甚么‘愿投明主,效忠三殿下’的话!”

    梁邵一笑:“其实,末将只有个要求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他目向李宜嘉:“若三殿下事成,请殿下为薛寅平反。”

    “薛寅?”李宜嘉惑道。

    轻轻的一声反问,却在梁邵心底掀动圈圈涟漪,他忽而觉得眼眶泛热,酸酸楚楚的热。

    薛寅,三年前为了三皇子大计而死的薛寅,原来他们并不记得他了。原来压在善禾头顶如泰山之重的冤屈,原来改写薛善禾一辈子命运的劫难,在这些人面前,不过与鸿毛一般轻。他替善禾不平,替薛寅不平。

    梁邵声气更加坚定:“三年前因你父亲夺嫡失败,而被陛下砍头的薛寅。”

    “薛寅……”殷夫人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,眉头微蹙,似乎在记忆的尘埃里费力搜寻。李宜嘉更是面露茫然,她当时年岁尚小,对父亲身边那些隐秘的、最终牺牲的名字,所知寥寥。裴元敬按在剑柄上的手亦微微松了力道,他看看母亲,又看看梁邵,他并不明白为何一个“已死之人”会成为今夜这场冒险摊牌的筹码。

    “薛寅,原金陵司马。三年前,他因暗中为三殿下传递消息、疏通关节事发,被定为‘附逆’,斩首于金陵西市。家产抄没,其女充作官奴,入教坊司。”他顿了顿,盯住李宜嘉,仿佛要通过她,看进那位重华宫庶人的眼里,“薛大人赴死前,铁骨铮铮,并未告发任何一人。他相信殿下必有重见天日之时,亦相信殿下不会辜负忠臣之血。末将今日所求,并非高官厚禄,只愿殿下功成之日,能还薛寅一个清白,能让他的名字在史书里有个角落待着,让他九泉之下得以瞑目,让他唯一的家眷……能重新挺直腰杆做人。”

    “而不是一辈子做个奴隶,连嫁娶都身不由己。”

    他终于将心底最深处的话说了出来。从最初的最初,他便这样说了——“盲婚哑嫁,殊为陋习。”这一路来,自他发现李宜嘉的秘密,他便一直为这段话煎熬着。他总记得那时善禾在他面前哭,她说陛下舍不得杀自己的儿子,可她也舍不得她的父亲。为什么事成了,是三殿下做皇帝?为什么事败了,死的却是她父亲?梁邵那时只是震颤,可如今见着李宜嘉和她幼弟,见着活得好好的三皇子的后代,见着他们重新筹谋起夺嫡大业,他亦很想得个答案。是否时代的车轮辘辘而过,碾死的永远是那些出身不够光彩的普通人呐?

    为了善禾,为了那个失去父亲、被迫承担罪臣之女身份的薛善禾,他必须争得这个承诺。

    他藏在胸前的家书上,不再是从前说不完的情话,而是决绝的寥寥数语:

    奉善善妆次:乞再候我一年。若岁暮年终,仍无回音,便是我负前盟。望卿勿以旧约为念,另择良缘,安度此生。伏维珍重。

    第98章 “是你把我逼得兄长不像……

    善禾的信,写了整整一夜。

    晴月不肯她操心劳神,硬逼着善禾睡下。可卧在床上,翻来覆去,她左右睡不着,便披衣起床,点了盏灯,坐在灯下一字字读梁邵寄给她的家书。

    他去了才刚四十日,信却已寄来了七八封,竟赶上他们做夫妻那两年通信的总和。梁邵虽说在北川将性子磨砺地沉稳了,写信时仍旧是从前那般混不吝的模样,笔下却仍是那副混不吝的脾性,洋洋洒洒地诉说沿途见闻、军中琐事,更多的是直白浓烈的思念。他向来不是含蓄的性子,爱恨都要说尽,否则自己先不痛快。

    善禾还记得复婚后的第二晚,她枕在梁邵的臂弯里,听那厮慢慢地诉尽衷情。善禾将他一缕阴凉墨发绕在指尖:“我知道啦。你不爱我,何以千里迢迢跑来寻我?你不爱我,何以与我再续前缘呢?我都知道的。”梁邵低头吻她的眉,笑着:“你知道,我也要说。你知道是你的事,我要说我爱你,我天底下最最爱你,是我的事。”

    将他的信读完,善禾这封怀孕的信却难写了起来。他的信厚厚一沓,而她只想与他说:

    “我怀孕了。”

    善禾咬着笔,伏在云笺上,透过木窗望见天边那轮皎月。只这四个字,会不会显得太过单薄?

    于是,她模仿着梁邵的口风,将近日种种细细道来,吴天齐如何来到金陵,如何被捕,她如何被羁押,又如何因身体不适诊出喜脉。她写得详细。

    三页纸,密密麻麻的字,细细密密的情。

    是她的,也是他的。

    可是,这封次日一早便被成保投递出去的信,往北方走了四五日后,又辗转回到了金陵,飞到了梁钦差的案头。

    梁邺双手撑在案上,绷着脸色凝盯这封尚未拆开的信。

    信里写的什么?

    无非是相思、相思、相思……

    去他娘的相思!

    他蓦地挺直脊背,再不去看那信。梁邺踱到窗下,捻着指腹默然无语。自那夜她与他擦肩而过却不相认,已过去四日。这四日里,他强忍着不去寻她,而她也不曾出门,整日在家中作画,唯一与外界的联系,就是这封寄给梁邵的信。

    梁邺实在想不明白,为何阿邵可以,他却不行?论相貌才学,论身份地位,他哪一点不如梁邵?

    成安小步溜进来,躬身道:“大人,吴天齐的事前日已经散布出去了。薛娘子这两日想必心急如焚,只是始终闭门不出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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