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: 90-1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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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喧嚣,窗外秦淮河夜色的旖旎,仿佛都与她隔了一层,她独自伏在那儿,安静、柔顺,一如从前。

    一如从前……

    梁邺心蓦地漏了半拍。他看着善禾勉强直起身,脚步虚浮地朝门口走去。强撑的姿态落在他眼里,竟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烦躁。他迅速撩袍起身,先善禾一步走到廊下,心如擂鼓般重重地跳着,他等着善禾走出来,等着善禾惊惧地望见他,等着善禾说不出一句话,只单单望着他。

    而后,他会原谅她的不辞而别,原谅她的欺骗,原谅她的假死,原谅她跟阿邵重新在一起。他大概会朝她笑一笑,大概会故意同她生气,大概会……

    他一定会带她去看郎中,请金陵最好的郎中给她看病,而后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
    梁邺长长呼出一口气,等待着。

    软帘被一只纤白素手挑起来,梁邺看见善禾垂首皱眉走出来,贝齿咬着下唇。

    她一只手按在小腹,缓步走出,并没有抬头看他。

    梁邺心跳愈速。他不动声色地挪了身子,正正好好站在薛善禾跟前。

    善禾猝不及防,直直撞上他。

    可她还是没有抬头。她眼风扫了下他的衣裳,轻声道:“对不起。”而后,她侧身绕过他,径直走下楼梯。

    梁邺顿觉浑身血液凝滞。

    她没认出他。

    她没认出他!

    梁邺正要转身逼问,只听得楼梯下晴月失声道:“娘子!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!”

    善禾倚在晴月怀里,虚虚一笑:“我看你久不回来,我担心你……”

    晴月不自觉便瘪了嘴:“买冰糖葫芦的人排成长龙,耽搁了时辰。我扶你上楼罢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……”善禾笑道,“我想吹吹风,吹了风,头就清爽些。我们也往医馆去,正好跟妙儿他们汇合罢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扶你。”晴月扶住善禾。

    梁邺傲岸站在楼梯上,脸色黑如浓墨,死死地盯着逐渐行远的二人。成安匆匆从外头跑进来,晴月低头看顾善禾,善禾亦是垂眸缓行,皆未留意才刚擦肩而过的是成安。

    成安行到梁邺身边,低声:“大人,要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必。”梁邺绷直唇线。

    那厢善禾与晴月正好碰见请来郎中、返程的妙儿与成保。晴月和妙儿忙扶善禾坐上马车,那医女一道入内,细细诊了脉。只见她闭目凝神,手指在善禾腕间停了许久,忽地睁开眼,眼中含笑:“哪里是病?娘子这是滑脉,脉象流利如珠,至少已有一月身孕了。府上这是要添丁进口的大喜事呀!”医女忙自随身携带的医箱中寻出纸笔,低头写字:“错不得!错不得!我这就先开一道安胎方子,你们作速去药铺抓了煎给你家娘子喝。想来是头胎,兼之心绪不宁,反应才这般剧烈。不必多虑,好生将养着便是。”

    一番话惊雷般炸响在善禾耳边。她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,后面医女絮絮叨叨的保重叮嘱,竟一字也未听清。她怔怔地抚着小腹,先是错愕,而后又有惊喜,接着便是无助、酸楚。她才十八,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,母亲不在身边,梁邵也不在身边。从前虽与梁邵做了夫妻,可她心里还觉得自己处于姑娘与妇人之间。如今,她有孕了,她彻彻底底成为一个妇人了。善禾觉到藏在喜悦之下的细微战栗,这份战栗让她看不到前路,又企盼着前路。

    医女如何写下安胎方子,晴月如何赏了封银,如何送她回去,善禾皆没放进心里。自医女说她有孕,那些难受的症候仿佛陡然消失,善禾满心满眼里只有四个字:她怀孕了。

    回到自家,善禾立时吩咐晴月研墨,她要写信告诉梁邵。晴月笑着答应了,妙儿喜气洋洋地去烧热水,成保则捏着安胎方子去药铺抓药。善禾靠在窗边软榻,仰脸望着挂在窗外的一轮月。圆圆的月亮,被天狗咬了个缺口,淡淡的黄落在窗棂,仿佛渡上一层浅霜。她在心中低吟:

    碧天流云玉镜悬,捣衣声里又经年。

    十二阑干凝白处,自把灯花仔细煎。

    *

    万里澄辉碧云天,捻破相思题红笺。

    谁家箫声吹欲断,有人倚遍月下前。

    冷月之下,梁邵单手枕着头,躺在车板上。他口中叼着半截狗尾巴草,捏着才刚写就的家书,又细细重头念了一遍。自正月十六离开金陵,抵今将近四十天,再过三日,他便到北川了。他有点想善善。

    按照他原先的打算,他会将殷夫人及其子女送到裴大将军身边,而后再与裴大将军辞行,回金陵与薛善禾长相厮守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

    梁邵侧过脸,不远的官驿处,二楼天字一号房亮着灯光,隐隐约约飘来欢声笑语。房中是殷夫人、她与裴将军的两个儿子,另有一对姐弟,据说是殷夫人娘家的孩子。姐姐十五岁,弟弟才刚三岁,正是要人哄、缠磨人的年纪。梁邵眯了眼,看那窗后亮黄的灯光下,人影绰绰。

    他们在说什么?

    不知道。

    这一路护送殷夫人等人往北川来,他们待梁邵既不亲密,也不疏远,凡自家说话,皆不要人在跟前伺候,更嘱咐梁邵在旁边守着,不许旁人靠近。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,把他当个护佑安危的侍卫。这原本无可指摘,可是……

    梁邵吐掉狗尾巴草,从车板上坐直身子。

    他今夜不打算做个侍卫了。

    他纵身跃下车板,提起靠在一旁的红缨枪,飒沓大步往殷夫人的天字一号房去。

    咚咚咚。

    屋内立时停了说话的声音。

    殷夫人扬声问:“谁呀?”

    梁邵放稳了心绪:“末将……”他不知如何开口。

    殷夫人开了门,面如春风:“是梁邵呀。怎的了?你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梁邵抿了抿唇。

    坐在软榻边的表小姐李宜嘉转过脸来,笑着望向梁邵:“梁将军,你看我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李三姑娘,”梁邵觉得喉头发涩。他重新面向殷夫人:“末将可以进屋吗?”

    殷夫人虽然不解,但还是侧身让梁邵进了屋。她教自己长子斟了杯茶予梁邵,关切问着:“梁邵,你有话要与我们说吗?”

    梁邵将房门关好:“有句话想问李三姑娘。”

    李宜嘉垂下脸,两颊渐渐晕了霞色:“将军请讲。”

    梁邵咽了咽口水,终是开口:“姑娘的父亲,便是当今三殿下吗?”

    李宜嘉面色骤凝,她抬起头,瞳孔震颤地望向梁邵。

    非但是李宜嘉,殷夫人及其二子俱是心神震荡。殷夫人忙道:“梁邵,你胡说什么?嘉儿是我娘家姑娘,怎的又跟那重华宫的庶人扯上干系了?”

    梁邵却不理会,继续道:“姑娘和弟弟随着镇国大将军的家眷来到北川,是因为京中将有异动,三殿下提前将一对儿女送到北川保护起来么?”

    “姑娘佩的荷包,式样分外别致。我从前也见过这个样式的荷包,荷包主人说是她父亲留给她的。我便问她,这是她家传家的荷包吗?她说不是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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