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的剑: 110-120

您现在阅读的是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公主的剑》 110-120(第10/18页)

海里翻覆。

    “难道你和谢问樵他们,是同一种人吗?”她的声音发涩,对着无尽的空洞发问。

    是为了昊天吗?

    是为了让她,也变成她母亲那样的“容器”吗?

    回应她的,只有长长久久的沉寂。仿佛这沉默本身,就是一种对她那虚妄恐惧的默认。

    直到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,她才猛然回神,错愕垂眸间,那银簪不知何时已深嵌入掌心。

    血,渗过指缝,一滴滴砸落在地,顺着石缝落入湖水之中。

    滴答。

    湖面涟漪再起。

    就在这一刹那,她再次清晰地感受到了,那来自湖底深处的、微弱却坚定的共鸣。

    七杀剑意在她体内微微震荡,宛如一缕月华自丹田升起。它沿着经络温柔流淌,如同久别的游子终于归乡,在她心口轻轻撞击着。

    仿佛在无声地安慰她。

    顾清澄眼底一热,酸涩悄然而至——

    如此寂静,无人问津的湖底之下,封印着她母亲的衣冠冢。

    她甚至不敢去想,是如何残忍的经历,才能让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女,亲手剥离这一身铮铮剑骨,心甘情愿地走入那四四方方的深宫围城?

    从此,握剑的手涂上丹蔻,眉间的锐利敛作温顺,随意束起的青丝被规整地绾入华贵的珠钗。

    最后,变成了那个只会做梨花糕的,死在大火中的,先帝淑妃。

    “替身的女儿,自然也是替身。”

    过去她或许不明白,如今,自皇城归来,她似乎已经洞悉了一切。

    七杀剑意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,在她的血脉中沸腾着,一遍遍撞击着她的脉络。明明没有任何画面浮现,她却仿佛穿透时光,看见了母亲在大火中含泪的眼睛——

    那双眼睛在说:“凭什么?”

    凭什么?!

    一股难以言喻的躁意猛地从心间炸开,她忽地甩开手中银簪,转身疾步扑向石案。

    那里堆积着所有的昊天典籍,自从她誊写完毕离开地宫之后,便再也没有人回到过这里。

    目光扫过时,她看见桌上还放着那个小小的香囊。那是孟沉璧为她缝补的,针脚歪斜,过去她觉得小老太太贪财可爱,如今看来,只剩下无尽冰冷的讽刺。

    如果她所有的推理都是真的……那么孟沉璧救下她,从一开始,就只是为了让她成为和母亲一样的“容器”?

    被背叛的酸楚与愤怒汹涌袭来,她一言不发,抬手便将那香囊拂落在地。

    气息沉浮间,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将案上厚重的典籍一本本摊开。

    都是推断,必须眼见为实。

    当初抄录这些典籍时,她受那无处不在的昊天神力影响,心神不宁,未能深究其中奥秘。但她隐约记得,所有关于“昊天王朝”、“第一楼”的核心记载,都汇聚于此。

    答案,一定就藏在这些泛黄的书页之间。

    书页在指尖一页页翻过,时间在无声中流逝。

    顾清澄不吃不喝,枯坐整夜,终于在翻动一册厚重典籍时,窥见了她苦苦追寻的真相。

    法相。

    自昊天王朝分裂后,忠臣为护遗孤,暗中培育一脉“容器”的血脉。他们生可承神力,骨血可为媒介。一旦神力加身,便会成为“法相”,将性命、骨肉、乃至灵魂都奉献给延续昊天血脉的神圣使命。

    再往后翻,在法相一脉那字字泣血的族谱之上,她看到了最后一个名字。

    赫然便是“舒念”。

    而在舒念的名字下方,留有一行刺眼的空白——

    那空白,仿佛一座空白的坟墓,预备着埋葬下一个名字。

    顾清澄看着,只觉脊背一阵发凉,若那日她没有坠入深渊……此刻,这空白处的名字,就该是她顾清澄。

    但是……为什么偏偏是那一天?为什么偏偏是她,坠入了深渊,得以逃脱成为法相的宿命?

    她竭力回想,脑海中却只余一片混沌的空白。

    再往后看,是舒念的生平。

    前半阙,是北霖不世出的天才少女:

    舒念,天令书院六门甲上,结业后入第一楼,习铸剑之术。三年后,七杀星曜,铸成名剑七杀,习得无双剑法。后通过昊天试炼,下山为止戈使,平世间不平事,剑锋所指,所向披靡。

    后半阙,却只剩寥寥一笔记录:

    旧历八年,继任法相。为护遗孤玲珑,自请入宫,封淑妃。旧历十一年,殁于瑶光殿大火。

    冰冷的史书工笔,将一代天骄所有的风华与挣扎,无情地压缩成了几行干涸枯槁的小楷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顾清澄看着,强烈的哀怜之意涌上心头,让她的呼吸不自觉地沉重,几近停滞。

    而此时此刻,她更想知道另一个问题:

    那早已倾覆的昊天王朝,究竟隐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?竟值得世世代代的人,为了守护这一支血脉,前仆后继,不惜牺牲无数鲜活的人生?

    书页继续翻动,她逐字逐句地摸索着,不肯放过这鲜血淋漓的真相半字——

    但始终没有结果。

    顾清澄从未觉得如此讽刺。

    一个在书页上都不能白纸黑字写下的答案,却要以“法相”一脉的血肉与人生去守护。

    凭什么?

    她颓然地在石案前躺下,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心在“砰砰、砰砰”地狂跳。

    那不仅是她的心跳,更与她血脉相连的,为舒念一生的悲鸣,为她自己被欺骗的十五年的愤怒。

    凭什么?为了这些所谓的信仰,就要葬送她们的人生?!

    不知躺了多久,时间仿佛凝固。最终,她还是缓缓地坐起身来。

    再抬眼时,那双眸子里的混乱与悲愤已然褪去,只剩下清明与决绝。

    她再次看向那本摊开的、写着舒念名字的法相族谱,目光专注而冰冷。

    然后,她决然地抬起了手。

    指尖用力,狠狠刺入尚未愈合的伤口。

    接着,她毫不犹豫地将染血的指尖,按在了族谱最下方。

    如斩断宿命般,轻而易举地,抹去了“舒念”的名字,连同那片为她预留的空白。

    “不会再有了。”

    她轻声道。

    话音落时,地宫里似乎突然起了风。

    凌冽,肃穆,将所有的书页吹得哗哗乱响,也将她的发丝吹起。

    她回过头,凝视着风来的地方——

    那是那扇紧锁着的陵墓石门。石门之上的昊天神像眼眸微阖,庄严,肃穆,悲悯。

    然而此时此刻,她却觉得,昊天神像在直白地窥视着她。

    这一次,和过去一样,她歪着头,与神像对视。
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

【旧钢笔文学】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旧钢笔文学

设置

字体样式
字体大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