叛叔父: 24-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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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吃?”

    她一听,生怕他又责怪,忙捂着额头装头疼,踉踉跄跄往床上退,“哎唷脑仁也疼,身上也冷。”

    庾祺只好咽住话峰,口里说下几味药,命杜仲往厨下配齐,又叮嘱,“搬个小炉子回房来煎,厨房不干净。”

    杜仲忙跑出去,庾祺慢慢走去将门阖上,后头那班大夫夜聚饮笑的动静也关在门外,炕桌上的烛火在沉静中颤巍,稳定下来,屋里只有九鲤的“哎唷”声,因为自己也觉突兀,便一声低过一声。

    庾祺听着好笑,款步走回床前,低下眼睨她,“行了,没那么严重。”

    她半张脸贴在枕上,朝他歪上来一只眼睛,又转开,嘟囔道:“真的不大舒服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不过是午晌肉吃得多了,脾胃不消化。”他坐下来,捉起她的手腕又诊一遍,声音低柔了许多,“你本来脾胃弱,不该贪吃。”

    九鲤悔不当初,“那道板鸭好吃,就多吃

    了两块。”她翻正了身,掀开被子,“叔父,您替我揉揉肚子。”

    从前每逢不大消化的时候总是老太太或冯妈妈替她揉,倘或那时庾祺外出看诊不在家,她就在她们的手掌下可怜兮兮地问庾祺几时回来。玩得高兴的时候倒不怎样记挂他,一病就希望他陪在身边。

    他看了眼她身上,将被子牵来替她盖好。

    她又不满地掀开,“隔着被子怎么揉得好?”

    她穿着身烟灰色的薄绸衫裙,薄得可以明显感到肌肤的触感,他没好说什么,扔将被子牵回来,手掌覆在被子上头,略微用力,“积食后容易着凉。”

    她只得噘着嘴乜他一眼,心想,长大也有不好之处。

    她禁不住长长地“唉”了声,庾祺好笑,“你还会有什么愁事不成?”

    “我就不能有烦难忧愁么?”她嗔一眼,指望他问。

    他却不问了,嘴角挂着丝笑意沉默下去。

    真是讨厌,她盯着他微鼓起腮帮子,无声地埋怨着,这埋怨却不干脆,是幽怨缠绵的,提不起气来。庾祺半低着脸看自己的手在那片被子上摩挲打转,察觉她的目光总在自己脸上,他没敢抬头,唯恐在她眼睛里撞破什么,她那双眼睛不擅藏事。

    岑寂中僵持持续过去一段,杜仲配完药进来了,将小炉子就放在床前,扇火煎药,不一时黑罐子烧沸起来,咕噜咕噜的声音,叫九鲤想起往年冬天在老太太房里吃肉锅子的情形,庾祺在老太太屋里坐不惯,难得他在家吃饭,也总是早早就放下碗走了。

    那一早刚下过大雪,她歪着脑袋看他打帘子出去,身上只穿着件寻常棉袍,有寒风扑进来,她忽然替他觉得冷,忙放下碗问老太太:“您不是给叔父缝了件袍子么?我拿去给他。”

    是件湛蓝银鼠里子大氅,做成好些日子了,不知怎的老太太也一直没给出去,见她自告奋勇,忙命丫头取了来给她,摸着她脑袋和冯妈妈说:“我们小鱼儿大了,也晓得心疼人了,总算你叔父没白养活你。”

    她六岁,抱着袍子跑到庾祺房里,路上跌了两跤也不觉疼,反而跌出阵欢天喜地的笑声。

    庾祺听见打帘子出来看,见她个头不大,却抱着个大包袱皮,以为是什么沉重的东西,忙去接来,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老太太给您缝制的衣裳。”

    他眼皮稍垂了下,苍冷的脸色有点尴尬,把衣裳随手放在桌上,既不打开,也没叫拿回去,忙着要出门。

    九鲤又去将那包袱皮抱来塞在他怀里,“这大氅是蓝色的,您瞧我的斗篷是白色的,您穿上这衣裳抱着我一道出去,不是很衬么?”

    庾祺看一眼那袍子,又看着她好笑,“说半天你是想让我带你出门?”

    她狠狠点头。

    他却脸色一变,“不行,外头都是雪。”

    她猛地扇着一对眼睛,“好容易积起这么厚的雪,我会背柳宗元的‘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’了,还不能领会那情景,您不带我瞧瞧去么?”

    后来经不住她缠,还是牵了她出去,刚到田间她就不肯走了,怕滑到田坎底下,一定要他抱。

    他上月命人撒在田坎上的白花蛇舌草。这一片的田地及对过一座小山头都给他赁下了,仍雇庄上的人种些常用药材。白花蛇舌草这种药不占地方,随便在田坎上撒些草籽就能活,只是不耐寒,偏缝这几日大雪,少不得来看一眼。

    他蹲下去,将她放在腿上,拨开积雪一看,底下冒出一片嫩绿的草。她在他怀里探出身,伸手碰那些嫩芽,碰到一点冰凉,但在他怀里是暖的,所以像是在冬日里触到了春天,扬起一片清脆的带着无限希望的笑声。

    他抱着她站起来,睇着她好笑,“你怎么瞧什么都觉新奇?”

    他倒是瞧见什么都是那副了无兴致的样子,好像早与这世间断了关系。

    九鲤遂想起另一件怪事,他午间怎会有兴致在园中闲逛?

    正想问,窗外倏有人用探问的口吻喊“庾先生”,听声音是张达,杜仲去开门,他朝屋里张望着,一面笑呵呵道:“北屋开着门亮着灯,又不见人,我想你们八成是在鱼儿姑娘屋里。”见床前在煎药,又惊道:“唷,是谁病了?”

    杜仲让他进来,“小鱼儿吃多了积食。”

    险些没讲九鲤怄得跳起来,她忙爬起来分辩,“没吃多,就是吃了肉不怎样好克化。”

    杜仲特地走到罩屏内看她的脸色,“要不要紧啊?”

    “不要紧,就是肠胃有些不大爽快而已。”见庾祺从床沿起身,像要领他出去,她忽然来了精神,“是不是说案子啊?就在这里说嚜,我也听听!”

    庾祺只得在外面罩屏坐下,摆手请张达也坐。张达道:“午间过来就不见先生,还以为有发急症的病人,”

    “没有,我不过闲来无事,在园子里转转。”言讫,漫不经意地笑笑,“张捕头,你们衙门那些官差可有些不像样,今日齐大人不在园中,一个个便歪的歪,靠的靠,无精打采的,说是巡园,也不过闲转几圈就聚到间空屋子里饮博去了。”

    张达诧异,难不成是早上在叙白屋里时,衙役忘了给他上茶,他心里怪罪?竟是个小肚鸡肠之人,他暗暗鄙夷,面上笑着替底下人开脱,“当差的都是如此,大人不在跟前,能躲个懒就躲个懒了,若真有事,您放心,他们都勤谨着呢。要是有人歪声丧气不敬重先生,先生告诉我,我罚他。”

    别人不知道,九鲤可是知道的,庾祺从不过问人家的闲事,兀的说起这些,必有深意,因而益发将耳朵竖起来。

    庾祺笑着摇手,“没什么,连日操劳,好容易你们齐大人不在,不免松散些。不过日间在那边屋里坐着时,见交班前那个衙役倒是精神,上峰在或不在他都是一样,依我看,偶有懒散的可以不罚,时时勤谨的却不该不嘉奖,不知他姓什么?”

    张达蹙额回想,朗声笑道:“噢,您说的是他啊,他姓蔡,单名一个晋字,四.五年的捕快了,倒一向是个勤谨人,不过人老实,不大会说话,所以在衙门不讨好。”

    庾祺点点头,转而问:“今日那关大姑娘见着柔歌了么?”

    “我正是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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