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面仙尊陨落再就业: 60-7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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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竭力稳住紫府,不让其在巨震中崩溃。

    半晌,鸩王鬓角被汗浸湿了,仿佛刚刚才寻回自己的口舌一般,定了定神,低声问道:“新官上任,感觉如何?”

    这下轮到真宿呼吸骤然一滞,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回道:“还……不错。”

    实际真宿从马场回来时,心情并没有多好,偏巧方才发生一事令他雀跃,故而一时顾不上鸩王的发问,随口应答。

    而那事便是——他的丹田竟在此刻彻底蜕变为了一枚毒丹!

    即使枕在鸩王膝上,真宿也一直在修炼,平日伺候鸩王,他亦总是一心二用地让次紫府炼化毒素,不曾停歇过毒素的炼化与毒丹的“浇筑”。接触得这般频繁,是以真宿很快便注意到,只要待在鸩王身边,炼化毒时的剧痛、灼热乃至幻象,一律不会出现,若是先毒发再靠近鸩王,那些症状亦会消弭。由此可见,鸩王身上的龙气无需汲取,仅凭贴近便能滋养自身。

    于是靠着有事没事都贴贴的操作,真宿的修炼堪称一日千里。

    这才回京多久,他的丹田已然完成了百分百的毒丹的转变,蜕变为一颗纯粹无比的墨色圆丹,泛着无暇的光泽,浑然天成,全然看不出其经历过千疮百孔的破碎与数十万次的缝补。

    接下来,便该以毒养毒了。用更大量的毒,对毒丹进行一次次的冲刷淬炼,就如同锻刀一般,千锤百炼之下,方能炼出真正的金丹。届时,他便会因此晋升到至毒后期,同时由于已重铸出金丹,于传统境界中,他亦会迎来飞越式的进境,从最基础的练气境,跳过筑基境,直接突破至金丹境。

    以毒养毒的修炼与前头的各种术法在难度上没有太大差异,唯一棘手的是,他体内存储的毒量已然用去了一半,余下的大致只能支撑他前三分之一的养毒。

    尚未思量该去何处捞来新的毒药,他没想到鸩王接着就给他指了一条捷径.

    凤鸾楼。

    “又休息?有甚么好休息的?这吹笛子能有多累啊,都没让你同时伺候好几个了。今夜有重要的客人来,嘴甜点便是,可别得罪了人。万一出了什么事,害得楼里全部人统统跟你陪葬,到时你在宫里的弟弟会如何……你晓得的。”掌柜撂下狠话,便看也不看身前人,径直走了。

    前来告假的伶人恨恨地抠弄着嘴角的伤口,转身欲要离开。

    然而此时周边那些看好戏的打手,扯起了恶意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你又不止一张嘴,别再吊着价了,赶紧卖了,不就不只上面能接客了!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好价钱不是人人都卖得出的,不如便宜咱哥几个,给你凑一点好了。八两够了吧?”

    伶人充耳不闻,面色麻木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亥时,伶人磨磨蹭蹭地走入客人的房间,重新敷了粉黛的面上,看不见一丝伤痕,但那空洞的双眸,却让人一眼看穿他已满目疮痍的灵魂。

    偏偏今夜的客人很是喜欢这种,明明毫无反抗之力,却不知何处来的底气与执拗,非要做无用的抵抗,然后被一次次磨去光亮,磨去棱角,将其打碎个彻底,变成无论怎样拼起来,内里也依然空空的人偶。

    放眼望去,凤鸾楼里多的是这样的过来人。

    但今夜,似是有些不同。

    楼下传来烈马的嘶吼声,过后数十名披着轻甲的兵士闯进了凤鸾楼,试图阻拦的门子和打手,以及每层的重重守卫,皆被一举抓拿,兵士们势不可挡地破门扫荡了每一间房,甭管里头是在颠鸾倒凤亦是如何,所有人皆被提溜到了一楼大堂。

    伶人倌妓衣着单薄凌乱,瑟瑟发抖地觑向大堂中央一身红黑劲装的领头人物,然后发现对方竟生得比他们头牌还要风华绝代,瞧着面上并未施粉黛,却依然堪称星容月貌,丰神俊朗。

    “掌印大人,人都在这儿了,没有搜寻到密道。”前来汇报的兵士略有些泄气。

    掌柜的尚未暗自庆幸,便听那倚着柜台的俊美青年说道:“在膳房东南角落的粮袋下面,地板有个口可以下去。底下也有十来个守卫,先扔烟球。”

    “是!末将这就去!”

    掌柜当即傻眼,险些要以为是自己心声说了出来,不然为何此人能知晓得这般清楚。

    真宿正开着神识“扫荡”整栋凤鸾楼,自是一眼便知,还有那嵌在墙壁的金库、账本,以及存在膳房伪装成香料的五石散合欢散等“助兴药”,于他眼前无所遁形。

    “给他们换点厚实的衣服。”他的神识现下还能瞧见温度颜色,虽不能直观得出具体温度,但对比一下那群伶人倌妓身上颜色,比周遭其余人都要蓝,是以足够推断出他们估计正受着凉。

    听到真宿这番话,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有些诧然。他们都不是什么天真的人,在凤鸾楼只要经历过那么一两回,便会识得官府的人褪去外边的人皮,底下是多么的丑陋,尽是不配称之为人的人。这回清剿一般的行动,横竖不过是换个主儿,他们的处境并不会迎来多少变化。只是他们从未想过,这般高高在上的官府之人,竟会在意他们这些人的困窘,即使多半是装出来的道貌岸然,他们也不得不承认,确实为之动容了一刹。

    真宿能察觉到伶人倌妓们打量的视线,都颇为灰心,不过没有多少恶意,只除了那么一道。

    真宿侧眼看去,只见一个唇脂被抹开了,嘴角带着伤的伶人,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,死死瞪着自己。

    这样的眼神,他并不陌生,他头一回遇见,是在那魔头身上。

    对方在那个时候,还不是魔头,而是自己的徒孙。

    他当时并不理解徒孙的眼神到底有何深意,又是从何而起,后来他陨落了,方才明白,那是经历过苦难之人,对于未经苦难之人乃至世界的至深恨意。即使明知道他是为了救对方,为了与徒弟的约定,才违抗天道从白玉京下到修仙界。

    徒孙却同他留下一句,“我最厌恶……师祖你风光霁月的样子。”说罢便反噬了自己体内的千年老魔头,沦为彻彻底底的魔道之人,趁其不备将他从修仙界高空打落。

    然后他便来了此处。

    他们会恨,他便不会吗?他亦不曾忘记过心中的恨意!真宿只觉背部蓦地升起了深入骨髓的邪火般的灼热,好似背上有什么不规则的花纹在发烫一般。他将目光从那伶人身上移开,留下一部分兵士,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凤鸾楼,翻上汗血宝马,带兵赶往下一处销金窟。

    整整抄了一宿世家的各大销金窟的真宿,仿佛不知疲惫为何物,身边的兵士换了一茬接一茬,然而无一人比得过真宿精神奕奕。

    真宿还在想往城郊去继续抄家封馆,郎将们却纷纷劝他回宫休息,道陛下定要等急了。就在真宿犹豫时,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滚着轱辘,缓缓驶到了近前,车上帷幔被揭开,露出一双点漆般的墨瞳,透出了鲜少对着真宿的严厉。

    真宿对上鸩王那似乎在责怪他还不回去的眼神,眸光不禁微黯,压抑了足足一宿的怨气骤然爆发,浓浓的委屈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他到底做错了什么……为何都要怪他?

    然而鸩王的目光在确认真宿安然无恙之后,便柔和了下来,笑道:“是朕来迟了,我们回去。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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