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朝一世: 27、第 2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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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大娘,等我下。”

    景修谢绝了想用阿南的一顿饭替他杀了黄家一家人的大娘,进门去了他的睡房。

    他一年四季的衣裳不多,能穿的只有夏日两套换洗的,和冬日两套换洗的。

    他娘是去年死的,死之前,她手上无力早已捏不住针,景修的个头一年比一年高,阿南娘死之前,还帮着他做了两身冬裳两身夏衫,让景修从去年穿到了今年。

    今年阿南给他做了一身新的,她替了景修的娘,和她的娘给景修做起了衣裳。

    如今,这身衣裳连着他爹娘的衣裳皆没了。

    睡房里,放在景修屋子里那个破了盖的柜子里的冬衣不见了,景修两三岁时穿的小衣衫小裤子被扔在了外头,上面踩上了好几个乌黑的泥脚印。

    能穿的衣裳已经不见了,那是阿南娘临终前做给景修穿的,那是景修的另一个娘在死前为景修做的最后一件事。

    他娘在他两三岁时给他做的小衣衫,太破了,被扔在外面,被人的脚踩了。

    景修捡起被扔在外头的那几件泛着黄的小衣衫,把它们卷成一团,握在手中,又去了床边,从枕头竹席下找到了一把断了两个齿的木梳,拿在了手中,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娘给他留的木梳还在。

    还好还在。

    他还有几件小东西。

    景修出去了门去,看向了晾衣绳。

    他昨晚回来晾在上面的衣裳不在了,它被扔在了地上,踩进了地上的泥烂里。

    阿南叫他回来换干衣裳,他没换成。

    景修走过去把衣裳捡到手里,甩了甩衣裳裤子上面的污泥,跟前来走到他跟前的李大娘道:“捶捶还能穿。”

    看着眼前有着超乎他年龄的冷峻冷静神情的景小子,李大娘张口欲要说话,话到嘴边,她又不知话要从何而起,忽又闭嘴。

    不说了。

    她做娘的,都护不住孩子,没娘的孩子,他只能把所有苦难全部咽下去。

    他喊不得苦,喊喊人就垮了。

    不能喊。

    李大娘转身,沉默往外面走去,率先走在了前面。

    景修拿着他小时候的衣裳,去年阿南娘给他做的剩下来的那身脏衣裳,手里还揣着一把断了两个齿的梳子,跟在她身后。

    梳子被他压在了手心,手心流出了血,他却丝毫不知情。

    他只知跟着大娘回去,把衣裳和梳子皆交给阿南,告诉阿南,他没干衣裳可换了,他又没听她的话,他不是个好夫郎。

    他们走后,黄家冒出了两个身影,黄家的婆娘推着她丈夫,嘴里不停催促:“快去跟李狗子报信,叫他叫上李家的人,那毒妇今天不除不行,那李善根也是个孬的!孬种!孬货!老娘就没见过比他更孬的!要是换老娘是他家的老娘,那疯婆娘早被老娘一手一个巴掌掴死了,这个软蛋连家里婆娘都管不住,不是个男人!你也叫他一声,他要是今天不把他家婆娘打死了,家里留着这么个疯女人,他哪天死的都不知道!”

    黄阿布便是在他自个儿家里头,他也是想伸手打婆娘就打婆娘,他自认他自己无论在外头还是在家里皆是个说一不二的主,他今天被李家婆娘一时吓得丢尽了颜面,只想把人搞死把颜面找回来,听了自家婆娘的话,二话不说,就往李家婆娘离开的反方向,朝李三狗家的地方跑去。

    他要叫动李姓氏族的人,把李善根家的那个疯妇今天联手给灭了。

    吓他!得付出大代价!

    他去了之后,他家婆娘跑去了景家小子家,见到门背后的李三狗,她小心翼翼探了探他的鼻息,见他没死,只是晕了过去,她眼睛转了转,看到不远有一把镰刀,她心想着若不拿这镰刀补这老狗子家中的狗一刀,当是景家那个小杂种杀的?

    这时,她眼睛又看到景家堂屋里还有她此前没搬进的桌椅板凳,一下晃了神,心想她今天要是不把东西搬走,搞不好等下来了人,就把这些刚才她来不及拿走的好家伙给弄走了。

    还是先手下为强的好。

    外头要打仗了,姓周的要带人去县里找死,七里村要乱。

    乱了好,不乱怎么她怎么把平日里想要的东西搞到手,把想弄死的狗杂种家的小杂种弄死。

    景大那个狗男人,当年她好心让他出一点钱少修一堵墙,末了搞得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,人家宁肯多出钱也不把钱给她挣。

    当年这仇结下,那狗男人就该想到,他儿子会不得好死,绝对会死在她黄家手里。

    景家死绝了,景家的屋子自家还能占下,等到不打仗了,他们从山里躲难回来,他们家就会有一个大屋子了,一个铜板都用不着她家出,占大了!

    黄家婆娘愈想愈是兴奋,捡起镰刀揣进腰带里,捡起两条完整的春凳,健步如飞往自家跑去。

    这都是她家的!

    景修这边,回去之后,见到门口等他的阿南,他把他小时候的小衣衫还有昨天将将洗了又脏了的衣裳,连着手中的梳子交给了阿南。

    待他看到梳子上面有血,他又把梳子拿回来往身上擦了擦,阿南看到,脸上瞬间爬满了泪,她急得直跺脚,嘴里不断发出急促的喊叫:“阿公阿公。”

    楚阿公出了门来,看到孙女手中的景家小子的手上有一排血洞,再看到小子手中那把带血的梳子,他皱眉收身立住,朝他家周围打量了下,见没看到有人过来,他指着门,“先进去。”

    他怕是有人打劫了他们两人,等到进了门,阿公拿了将将收好的刀尖药过来,本来他想自己替景家小子敷药,这时他把药包交给了哭得已然上气不接下气的阿南手中。

    “莫哭,做事。”阿公板着脸。

    “呜呜。”阿南伸手拿过,鼻子里吹出了鼻涕泡泡。

    景修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,见她脸上沾的柴灰被她的眼泪哭出了个大花脸,他那似是被腊月的寒风冰冻住了的心慢慢活了过来,他收回手,看了眼他冒着血的手,伸出好的那只手拿过她手里将将接过的药粉:“我来。”

    他还笑了笑,眼睛因着笑光,让他那双看着阿南的眼睛亮如星芒,耀眼得过火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楚阿公见他拿过药包,问了一声,又示意孙女,“快去翻面,泥鳅要烤黑了!”

    阿南顿时急得直跺脚,小灰脸上满是急切和悲伤。

    景修手伤重了。

    泥鳅要黑了。

    手出事了,他们的肉也要出事了。阿南见景修朝她笑着摇头,见他还笑得出,她哭着朝烤泥鳅的石板跑去,嘴里哇哇哭着道:“坏景修,坏景修,不听我的话,阿南生气啊,好生气!”

    她不知要骂谁,只好骂让她心里痛得慌的小夫郎。

    先骂骂,当下肉要紧,快要烤黑了。

    烤黑了,景修那吃不饱的肚子就更没得吃了。

    阿南去救肉了,景修收回望着她扑过去的眼,用嘴把药包咬开,把药粉送到他伤了的那只左手上。

    “嘶!”刀尖药一上去,景修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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