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含雪: 110-1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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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珩帝:“再多儿子,现在也没几个了。”

    宴王:“父王好好养病,好了后,还是会有新的儿子的,我也很高兴有更多的弟弟。”

    “您知道,从小我就被您教养要当好一个大哥。”

    “您对我也是很满意的,不是吗?”

    药汤本来是热的,太医刚端来,被雍容儒将之风的大亲王耐心搅动着,渐渐变凉。

    珩帝灰败的脸上面无表情:“她毕竟知道你母后出于嫉妒灭了言氏一族,她那般能耐,能忍这血海深仇?我承认,她是世上少有的女子,但凡没这仇怨,没有报复我蒋氏一族的可能,我何尝不乐意她跟赤麟成就佳偶。”

    “她也能当好一国之母。”

    “怕就怕她放不下仇恨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儿子也玩不过她。”

    边上的魏听钟低眸,不言语,而珩帝动了动手指头,抬手示意。

    魏听钟这才准备出去。

    但他还没走出去。

    听到宴王平静两句。

    “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,您为何就没勇气承认当年灭掉言氏的是您呢?若非我最终还是赶到了,他们母女也得惨死。”

    魏听钟步履一顿,继续往外走。

    珩帝:“有区别吗?在她眼里都是赤麟的至亲,我们都是一家的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,我们不是都姓蒋。”

    “但也可能不对,毕竟她已经跟你结盟,就此切割开跟我的仇恨也不一定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如此才更要戒备,她肯如此让步,就是另有图谋”

    他冷笑,有种不顾一切毫无温度的凉薄,也还在盘算。

    宴王垂眸,看着棕黑的药汁,语气比之前更从容。

    “夫妻之间本就不是非要真爱一生的,饶是您跟母后年少夫妻,明知鸿门宴,与你一同赴死局,与您一起跪拜忍荣辱,自带母族投靠,彼此相携成就大业,当年最危急的时候,其他封疆之主私下结盟,在我们外出逐鹿时,举兵偷袭老宅,兵临城下,母亲把其他弟弟妹妹都紧急送出城池,自己却留下守着封地根基,跟守城将领共存亡。”

    “您后来也曾感动落泪,当着我这个儿子的面说永不相负。”

    “即便如此,你们不也背心离恨了吗?”

    珩帝:“她想不开吧,为了玉玺而已,你若是到我这个位置,也”

    宴王:“我说的是——您给她赐毒酒,赐死。”

    珩帝安静。

    魏听钟止步,不动,回身看向两父子。

    元后,不是自然病死?

    竟

    但他很快走了两步,把门关上了,他守着门窗。

    整个殿内安静万分。

    第116章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皇宫内院, 一殿之尊。

    珩帝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不了结局了——宴王现在能提出这这事,就是知道他大局已定。

    “陈年旧事,你非要提起,看来是真的把你的弟弟跟侄子们杀得差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珩帝语气很平淡, 好像也不太伤心那些子孙后代的死。

    也可能是装的。

    帝王者, 喜怒不形于色是常有的事。

    宴王:“自小就知道父王意志刚强, 有雷霆之怒,只要是你想要的,或者不想要的,最终都得按照您的意愿行事,从自家封地到登顶至尊,未有异端,可能唯一的挫败就是明明在您认为已经战败的谢后跳出了您的掌控, 让您倍感屈辱。”

    一个女人, 宁愿死也不愿意生下已经贵为九五至尊的帝王血脉,这还是后者可能还允诺巨大利益乃至“未来皇后”身份的前提下。

    不管她是否看穿他的允诺有做戏的成分, 还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骗女人的祖传工艺。

    她都选了拒绝。

    人财两失, 一败涂地。

    这对于珩帝当时那不可一世的心性确实是巨大的打击。

    珩帝自然知道长子的嘲讽之意,他眯起眼, 笑:“也不止她,你母后不也让我意外么, 我以为她能装多久贤妻良母, 最后还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想要灭杀谢后母子,结果造成前朝余孽脱逃——她也是被谢后利用了,不然就没有言家顺势帮了尘那孽障脱逃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想想,区区一个言家哪里能烧毁地宫。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也是立志要当帝王的人,但凡你坐在我这个位置, 你就该知道她做错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珩帝脸上有极冷酷的神态,而这种神态在任何丈夫跟父亲脸上都不妥当,可若代入帝王身份,似乎又显得理所当然,名正言顺。

    宴王静默,后轻轻一句,“其实你很清楚,她不是因为男女间那点事,也不是因为您是否威胁到她的后位,在当时,您已经接纳许多世家送来的女人,有了许多儿子,不然我那会哪里有那么多个已经十多岁的弟弟们。”

    珩帝皱眉,冷眼看着宴王递过调羹。

    药汁棕黑,乍一看仿佛有毒。

    他不动,也听着宴王用更冷酷的语气补了后话。

    “作为一个母亲,她只是无法容忍自己相携与共的夫君在登顶至尊后,已有杀绝其母族之心。”

    珩帝:“她若是一个好母亲,就该知道其势力强横根基深厚的母族成了后戚,对于你而言绝对是坏事,在你成为太子,乃至帝王后,就是心腹大患,朕不过是做了一个帝王一个父亲”

    在他的语气里,似乎元后就该为了蒋氏灭绝自家,为拥护夫家的一切利益而忍让。

    历史记录,若有对错,从无人以个人当时之痛苦而记录,只有成败而已。

    元后当时作何想,无人在意。

    只有他人对她的审判——对错。

    整个天下,若是连他这个儿子都不能正视母亲的痛苦与为难,又有谁在意?

    可宴王知道跟珩帝说这个没有意义。

    当年事,各有立场。

    他这个儿子处境最为尴尬。

    唯一能说的也只有一件事。

    宴王:“那我是太子吗?”

    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宴王微笑,把调羹抵在珩帝嘴巴前。

    “父王,在最合适的时候,在问鼎之后,人人都顺理成章以为的事——您让我成为太子了吗?”

    “您既以母后跟外祖一族颇有能耐威胁巨大来定义他们的罪名,就该知道母后也是聪明的,怎么会看不出您的初心已变,且成杀心。”

    珩帝:“朕没打算杀你,就把朕想得这么禽兽不如?”

    他说这话,却没对视宴王。

    是避开眼神的。

    反正,他当时确实也没真的处死这个儿子,怎么能判断他有罪呢?

    何况是被儿子审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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