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以报之英琼瑶: 12、著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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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周平川确实迁徙到了著县。

    但他死性不改,依旧霸占平民城池房屋做驻地,任由手下打家劫舍,引得著县百姓苦不堪言。

    “天上地下,惟他独尊否。”

    冷冷的声音自身侧响起,本来还在想该用什么样的词精准辱骂周平川的许行镜侧目看去,便见难得冷下脸的梅弦月立在那里。

    梅弦月似乎一向是柔和的,就如冬日未冰封的湖水,虽冷,却也包容万物。

    许行镜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……

    虽周身气质变得冷漠,仿若坚冰,梅弦月却也并未再说些什么恶劣的话。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,全场寂静了一瞬,接着爆发出了激烈的声讨声。

    “周平川那个混蛋!死不足惜!”

    李云倦重重呸了一声,何悲义愤填膺地点点头:“就是!死不足惜!他就该死!该乱刀砍死!”

    他们骂的激情四射,梅弦月却未多看他们一眼,只垂眼注视着桌上舆图。直到许行镜重重咳了两声,示意在场众人安静下来听梅弦月说后,他才再度开口。

    “诸君。”玉白的指尖落上了舆图,梅弦月垂眼注视着舆图上的著县:“著县北部多山,虽不如济南那般易守难攻,却也天险自成。”

    指尖划过舆图,梅弦月在一处落下。

    注视着那处,许行镜若有所思:“是以,按周平川的性情,他多半会在北部驻扎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三月廿七,阴雨天。

    连绵的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,打湿了青草地。

    骏马踏过草地,碾过挂着水珠的青草,马上的人微微俯身,避开林间高矮错落的树枝,乘着夜幕奔袭。

    许行镜挽弓搭箭,射向身前试图逃脱的敌军,脑中却忆起梅弦月那日所说的话。

    “可是,将军——”

    指尖顿住,脑中思绪百转千回,梅弦月抬眼看向许行镜:“在下不这样认为。”

    许行镜愣了愣:“为何?”

    “此处是著县龙虎崖,亦是突破著县群山的唯一入口。”指尖点在那处,梅弦月低垂着眼,似格外平静:“周平川必会在此设防。”

    “龙虎崖适宜弓箭手伏击。是以,以周平川的性情,为防再生事端,他绝不会在北部驻扎。”

    周平川做多了亏心事,极怕鬼敲门。

    在许行镜予他的资料中,周平川便是那种派了两人保护自己,又会派两人监视保护自己那两人的人。

    不排除有许行镜丑化的可能,但通过一次交手,梅弦月也大抵摸清了周平川的逻辑。按照周平川的思维,他绝不会认为放任携武器的弓箭手在自己驻扎营地外的山上,于他安眠时仍徘徊。

    是以——

    “我以为,他多半会在西南。”

    梅弦月的指尖划到西南。

    “著县西南比邻漯阴,周平川许是料想我军或会避开龙虎崖,绕开著县群山,自漯阴东北部进入著县,所以决定亲自驻守。”

    “漯阴与著县比邻,却不比著县自有天防。若是自此处绕路而行,虽路途较远,所耗时间较多,的确可打周平川个措手不及。”

    “但既然周平川已料到,那现下不妨更大胆些。”

    眼帘掀起,黝黑的眸子含着诡异的笑意,梅弦月勾起唇角:“鬲县与平原县亦与著县相邻,但鬲县与著县有大江阻隔,周平川不会想在此设防。但江水汹涌,如何度过亦是难事。而平原县与著县乃长驱直入之势,周平川定会在平原县部署兵力,虽不会如漯著边界那般多,但如何进入亦是难事。”

    “将军,想如何选呢?”

    许行镜选择自平原县强闯而入。

    他不怕迎面而来的箭雨,却担心自己的将士死于滔滔大江,尸骨无存。

    当下还未到千钧一发之地,他不必去选择最困难的那条路,成为披荆斩棘的人。既然能强闯,那对于他而言,便是一条好走的宽阔大路。

    许行镜最不怕的就是打仗。

    而他,也的确顺利战胜了周平川在平原县的部署,长驱直入。

    周平川的军队确实驻扎在著县西南。

    但在真正攻入那座城池前的夜晚,注视着满天星辰,梅弦月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
    他寻到了许行镜。

    “周平川不在著县。”

    梅弦月斩钉截铁。而听闻这话的许行镜略顿了顿:“那他在何方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。”梅弦月轻抬眼睫:“但他绝不在著县。”

    且不论许行镜的进攻方式会不会打草惊蛇,光是这么久,在许行镜手下吃过亏的周平川没有伏击他,亦没有主动进攻,那便足以说明问题。

    周平川的性情高傲,自大,狂妄,他是会将一切战败视作耻辱,并认为是对手过分狡诈的人。他足够阴狠,绝不会吝啬什么阴招,也绝不会有多余的善心分给除他以外的任何人。

    许行镜显然是将梅弦月的话放在了心上。

    纵使他并不确信,却也派人去秘密搜寻周平川逃离的痕迹,并不忘继续攻城。而随着七日不停的猛攻,那座城池被顺利攻破。自城门大开,重新入主其中后,许行镜才确认——周平川真的逃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他还要不要脸了?”

    许行镜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之上,环着双臂咬牙切齿。

    在场的众将士脸色都不好看。唯有坐在他下首的梅弦月面不改色,似依旧平静。

    “将军不是早知道吗。”

    微微收着的下巴精巧,梅弦月低垂眼帘,语气淡淡:“周平川不同于将军,乃无皮无耻无义无心之徒,纵使稍晚些,他也定会大败于将军。”

    “将军何必为他而恼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说的许行镜心上不多的怒焰都随之熄灭,他含笑着看向梅弦月:“如何是大败于我?若是没有弦月的计谋,与诸位将士的英勇,我恐就中了周平川的计,在龙虎崖傻兮兮的挨箭雨呢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逗得几个心大的笑了起来,而见气氛渐渐放松,许行镜也正了神色:“周平川逃回了冀州,而冀州乃是周平川的老巢。他回到冀州,便如鱼得水。”

    “杀祁王用了一年光阴,周平川不如祁王,更比不上什么邕王赵王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六月前——”

    大掌重重拍上桌子,许行镜的神情近乎阴冷:“必要不惜一切代价,剿灭周平川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许是为了退守冀州,周平川将青州、兖州与并州的兵力尽数退回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好兆头。

    沉迷温柔乡的少帝被林庭墨抓起来,给许行镜写了封激励的诏书,并象征性的送了些米面与布匹。

    “谁要他的破东西!”

    何悲蹲在梅弦月的腿边,咬牙切齿:“我何悲宁死不吃嗟来之食!”

    这话说的颇为少年意气,引得梅弦月垂眼瞧了瞧他。而何悲对着空气打了一套拳后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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