朕的江山,亡啦?!: 105-1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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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凤御北果然很高兴,又把羊奶倒入瓷碗里,点了点太子的鼻子,看着它像小猫似的呼噜呼噜喝羊奶。

    按理说,太子已经过了喝奶的年龄,不过凤御北宠它和真宠儿子似的,一直惯得要什么给什么,所以直到现在,太子都还没有断奶。

    给太子喂完午饭,凤御北去净手,小老虎则呆头呆脑地循着气味,摸到了凤御北的挂在架子上的一件狐皮大氅。

    天气渐冷,这是凤御北出门时候要穿的。

    但太子在上面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,不单单是小爹的,还有另一个男人的。

    那个把他从密林之中带到小爹身边的男人。

    他记得,以往给他喂食的时候,小爹身边总会跟着那个男人,小爹说,这是他的大爹。

    可现在,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那个大爹了。

    原本生龙活虎的太子有些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。

    闻到熟悉的气味,它有些想大爹了。

    他还是喜欢和大爹在一起时候的小爹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,小爹身上的味道都是暖乎乎的,和现在暮气沉沉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。

    太子扯着狐皮大氅甩了甩脑袋,想要把大氅拿给小爹,让他和自己一起去找大爹。

    自己的鼻子很好,一定能很快就找到的大爹的!

    这样,小爹身上的气味就又能变得暖洋洋了。

    “哗啦——”一声响,正在外间净手的凤御北听到动静,来不及擦干净手就连忙进到书房内,只见搭着大氅的衣架已经被扯到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散开在地上的大氅下面,咕蛹着一大团的东西,发出呜呜的委屈叫声,而太子已经没了影儿。

    凤御北叹了口气,用帕子擦干净手,把大氅揭开,想要把被埋在下面的太子抱起来。

    太子日日吃得好睡得香,所以身形长得极快,凤御北险些要抱不动。

    太子嗅到小爹的气息,顿时忘了方才被铺天盖地埋没的恐惧,“呜呜”两声又撒着欢儿扑到凤御北身上。

    凤御北顺势倚靠在小榻下面,揉了把太子的虎脑袋,在太子看来,这是奖励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想,一定是小爹也想大爹了。

    于是,他用鼻头蹭了蹭凤御北的手,然后跑到那件大氅前,用嘴巴吊起大氅,放在凤御北膝头,“嗷呜嗷呜”地用鼻子拱着。

    凤御北愣了下,拿起盖在膝头的大氅,翻开发现内里有一道歪歪斜斜的缝针,很不工整,一看就不是绣院绣娘的手艺——

    他突然想到,或许这并不是他的大氅,而是裴拜野的。

    当时鸾凤北部某小国进献了几张狐皮。

    裴拜野的意思是给凤御北从头到脚地武装一下,省得哪个冬天就把娇弱似花的陛下给冻病了,然后他成功收到“娇花”毫不留力气的一拳,肩膀淤青了好几日。

    最后,还是按照凤御北的意思,造办处将几张狐皮裁剪整合,最后制成了两件狐皮大氅。

    一件凤御北自己留着,一件送给了裴拜野。

    裴拜野宝贝极了,说是要压在箱底当传家宝传下去,可一到了冬天,明明天气还没那么冷,他就迫不及待地将大氅翻出来穿上。

    以至于有几日上朝时,众人都在议论裴首辅的异样装扮,还有好事者传,说裴首辅穿这衣裳是为了掩盖身上被陛下抓出来的痕迹……

    给凤御北气得回了寝殿二话不说,就把裴拜野的大氅给收缴了,和自己的放在一处。

    说是等到冬日再赏给他。

    出征的时候,裴拜野收拾衣裳想起应该带几件大氅,于是顺手假传了一道圣旨,又从内务府将两件大氅给要了回来。

    裴拜野猜得不错,凤御北确实不适应南地的湿冷气候,经常被冻得手指尖都泛红,日日都要靠着大氅续命。

    终于在某一日,凤御北裹着大氅上马时候,只听“刺啦”一声,大氅的内衬被马鞍勾住,扯了一道长长的口子。

    当晚,裴拜野拿着凤御北的大氅和陛下大眼瞪小眼。饶是他再二十四孝好男友,女红这活儿也太超过他的能力范围了,裴大少只在手工定制的裁缝铺见过这些东西,和凤御北一样,俩人根本不知道衣裳破了要怎么补。

    凤御北看着破衣裳有些尴尬,脸红红地就要收起来,“算了,朕以后换件大氅穿。”

    裴拜野未雨绸缪,本来就带了三四件,凤御北真不差这一件。

    哪成想,裴拜野一听反倒不乐意了。

    凤御北的大氅是多,但可就这么一件和自己是情侣款。

    所以,裴拜野突然就会了女红。

    他把凤御北严严实实地裹在锦被中放到床上,哄陛下睡着后,一个人拿着针线对着破口奋斗了许久……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,裴拜野笑着把大氅递给凤御北披上。

    凤御北一看,果然缝得格外好,他都看不出是裴拜野补过的!

    裴拜野看着凤御北的欢喜神色,勾着陛下的下巴偷了一口香,又把自己的同款大氅裹了裹,这才应了门外副官的叫声。

    “稍等,就来。”

    说罢,提凤御北系上带子,拍了拍人的腰身,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凤御北点点头。

    自那以后,他也特别注意着,再没有扯裂开过这件大氅。

    可如今,这件衣裳上那道蜈蚣爬的一样的针脚就摊开在他的眼前。

    所以,裴拜野其实根本不会缝衣裳,他只是把自己大氅换给了他。

    凤御北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上那道丑陋的针脚,又恍若手指尖被针扎了一般迅速收回来。

    他明白了为何太子会扯这件衣裳。

    “你也想他了吗?”凤御北垂下眼眸,鸦羽似的眼睫微颤,手轻轻摸上太子圆乎乎毛茸茸的脑袋。

    太子的喉咙里发出舒服的“呼噜”声,用嘴叼着,又把大氅往凤御北的身前扯了扯,然后用鼻子拱着。

    “不需要你,我知道他在哪儿。”凤御北像是能听懂太子的话。他不需要太子带他去找裴拜野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裴拜野现在何处。

    “小爹带你去找你大爹。”凤御北笑了一下,起身冲着太子勾了勾手。

    小老虎很通人性,就像曾经他养的米馃似的。太子一听要去找大爹,连忙松开嘴里的大氅,“呜呜”着扑到凤御北的腿侧。

    凤御北嘴角扬起一抹笑,心道,你大爹可真没白喂你肉吃,到现在还能记得他呢。

    也好,这样的话,就不会显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对裴拜野念念不忘了。

    裴拜野死后,凤御北浑浑噩噩地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回到宫殿中的。

    他的手上满是血,有自己的,也有裴拜野的,还有赵金宝的。

    任由宫人为他擦净手,换上干净的衣裳,凤御北呆呆地坐在床榻边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凤御北觉察到一道活物的气息闯入殿中,是的,就是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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