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死那个瘦马: 15、庄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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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爷外,只有她一个。陈老爷不常在家,她又喜欢清净,贴身伺候她的也就三两人。”

    “那几人的名姓、年纪、样貌,庄夫人可还记得?”

    “自然记得。”她道,“一个叫碧环,浓眉方脸,做事利落;一个叫白玉,圆脸矮个儿,说话机灵;还有个叫红酥,长得漂亮,脑子活泛。三人皆是十七八的年纪,同窈儿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沈不器一一记下,又问:“这三人同窈儿姑娘关系如何?”

    庄凝一顿,“就是寻常主仆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那您方才说,有人想借你之口奚落窈儿姑娘,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猜测罢了。”庄凝轻描淡写道,“若非如此,能将主子安排的差事办成这样,我也找不出别的借口。”

    沈不器缓缓点头,微笑道:“是这个理。”

    而后,沈不器又问起她在陈府所见的种种,事无巨细到庄凝都有些记忆模糊、答不准确。

    一番询问下来,街市上已然传来喧闹声,竟是日上三竿之时。沈不器还想问什么,却见门外护卫拿着信匆匆走来。

    沈不器眉心一蹙,歉声道:“今日劳您来一趟,实在是叨扰。”

    他拿起早放在一旁的木盒,推到庄凝手边。庄凝刚要拒绝,沈不器打开木盒,竟是一本珍本残卷。

    “知道您爱书,一点心意,还请您收下。”

    庄凝难得露出几分为难,犹豫片刻,还是关上了盒子。

    “沈大人,从前我送了窈儿一把琴,其上刻了一只春燕,应当还在陈府别院。”庄凝悄悄攥紧了手,希冀道,“若你真要送什么,可否将这珍本,换成那把琴?”

    她软下语气,透出几分恳求,

    “也算是全了我与她一份情谊。”

    沈不器微微诧异,刚要顺口答应,可不知为何,心弦莫名一动。

    “这我不能做主。”他信口道,“因这案子的缘故,官府已将别院查抄封存,府中物件一概不能取出。就连我想进去,也需得上峰首肯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罢了。”庄凝有些失望,将木盒推给沈不器,“那我用这木盒,换大人一个问题,如何?”

    “自然可以。”

    庄凝思忖良久,抬起头,郑重问道:“沈大人先前说,这案子尚未尘埃落定。那当初结的案,哪里不对?窈儿的死,是错的吗?”

    沈不器一怔,沉默稍许,他答:“……我只能说,窈儿的死,或许就是案子的关键。旁的,恕我不能奉告。”

    听罢,庄凝神情一空,呢喃道:“果然……”

    “果然什么?”沈不器警觉道。

    庄凝突然回神,强笑道:“不过是些对故人的执念罢了,沈大人莫往心上去。”

    说完,她抱着包袱匆匆起身离去。

    沈不器坐在原地,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“主子。”门外护卫等待已久,递信过来,“翠莺阁的那个鸨母苏氏,人已找到,正躲在湖州乡下,现已在遣送回来的路上。”

    沈不器接过信,“何时能到?”

    “最迟明日夜里。”

    他快速读过信,起身道:“好,人到了随时来报。备马吧。”

    “主子,回府上么?”护卫忙跟在身后问道,“您一夜没合眼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,去陈府别院。”

    没来浙江之前,沈不器便拜托舅舅在别院安排了护卫把守,如今府里一切摆设都照旧。他来过别院数次,早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。

    可今日和庄凝的一番话后,他忽然有些别的想法。

    马车在别院门前停下,沈不器径直走向窈儿的小院。

    只看府中一应陈设摆件、衣衫首饰,还未将窈儿拱手送给王攀之前,陈茂良对她确实爱宠有加。

    院子占了别院景致风水都极佳的宝地,书阁琴室、棋斋画堂一应俱全;就连琉璃顶的花房都有三座,哪怕寒冬也不减春意。

    乍一看,陈茂良对窈儿当真是珍之爱之。

    然而行走其间,沈不器总觉得违和。

    从前他没有多想,只觉得是这安排过于精致奢靡,略有附庸风雅之嫌。

    可今日从庄凝口中重新拼凑出一个窈儿,他忽然发现,令他不适的并非这过犹不及的雕琢,而是因为这一切,都只是陈茂良精心搭建的戏台罢了。

    至于窈儿,不过是那候在台口的戏子,只待她描眉画眼、扮好行头,便能咿咿呀呀、粉墨登场,全了陈茂良这场豪掷千金、独宠爱妾的戏码。

    但是,一个能让庄凝摒弃成见、交心相处的女子,难道看不透陈茂良的虚伪把戏么?她的真心,又能寄托何处?

    沈不器踏进她的书房。

    说是书房,不过从东厢暖房里隔了一间小屋,里头只放了一张书案、一把木椅、一个八角柜。柜子里放了些涂抹修改过的书画,柜子侧面挂了把桐木琴,随意用布裹着。

    沈不器径直走到柜前,取下桐木琴,其上果然刻着春燕衔泥的纹样。

    今日庄凝提及这把琴,他才恍然明白,这间屋子里放的并非寻常杂物或草稿废作,而是她在这别院的念想。

    她在这金玉堆砌的戏台上,唯一一点真心。

    沈不器站在屋子正中,竟无端感到几分悲凉。

    沉默许久,他轻叹一声,将琴收起,准备好生在这屋子里找找可用的线索。

    可就在重新裹起琴布时,琴背不慎磕到桌案上,沈不器忽然察觉到几分异样。

    “……嗯?”

    他翻过琴身,又敲了敲背板——声音不对!

    沈不器心下一惊,来不及多想,手在琴身合缝处细细摩挲。

    “啪嗒——”

    一声脆响,那边缘的楔口一动,琴身背板竟被他抬起,露出一道暗格,而那暗格之中,俨然躺着一摞纸。

    沈不器心脏狂跳,小心取出纸张。展开打眼一扫,笔迹潦草飘逸,不似窈儿的笔迹。

    来不及细读内容,沈不器一张张翻看过去,这厚厚一摞纸,没有落款,都是写给素梅的信。

    素梅,是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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