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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杀死那个瘦马》 15、庄凝(第2/3页)
那瘦马也久居深闺,身边只有二三仆从侍候,就连四邻都不晓其貌。
如今陈家四下零落,沈不器只能从杭州别院查起。
头一件事,便是别院的账册。
对外的送礼孝敬暂且不提,沈不器重点看了内宅的账,发现除却日常花销,有两个账目叫人颇为在意。
一是连续三月购置的保胎药;二则是给一位名叫庄凝的女先生的束脩银子。
看见保胎药的瞬间,沈不器只觉拨云见雾、醍醐灌顶。
这保胎药若是给窈儿吃的,陈茂良怎会轻易将她送给王攀?
窈儿若怀有身孕,又如何做到渡江游水、在山中躲藏数日,还有气力接受刑讯、写下供词?
若是怀有身孕的是旁人,当初陈家夫人又怎会随意将其遣散,而不是抱着遗腹子,回南京安身?
瘦马窈儿,必定有异。
觉察到这一点,沈不器当即派人分头调查翠莺阁、女先生庄凝,却得知翠莺阁背后的东家出了事,早已闭门数月,管事的鸨母尚且不知去向;
而那女先生则寡居多年,前些日子回乡省亲,一时半会儿还未能归家。
沈不器耐下性子等待,终于在今日得到消息,庄凝出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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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奔波,到杭州城时,天色微蒙。
沈不器一夜未睡,在城外驿站洗漱歇息片刻,待城门开启,才悄然进了城。
马车一路行至城南,在一处民居前停下。沈不器等待片刻,远远看见一个肩背包袱的中年妇人风尘仆仆走来。
那人身形高瘦,走起路来姿态板正。一身素色长衫被洗得发白,长发也整齐盘在脑后,瘦脸长眉细眼,神情整肃,叫沈不器无端想起儿时家中请来的教养嬷嬷。
见门前停了车马,她慢下脚步,面露迟疑。
沈不器缓步上前,温声道:“敢问可是庄夫人?”
庄凝飞快打量他几眼,神情警惕,“你是?”
“沈某不才,在官府谋个差事。”沈不器和煦道,“冒昧前来,是想同您聊聊陈茂良,陈府的案子。”
“官府……”庄凝眉头皱起。
面前这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,瞧着气度儒雅、书生文气,哪有什么官爷的派头。
沈不器看出她的怀疑,从袖中取出一块腰牌,在她面前一晃又收起,庄凝只勉强看清上头“御史”二字,不由心下一惊。
再看马车边一众随行护卫,虽布衣便装,可身形挺拔、目光锐利,不似寻常随扈。
然而,他若真是官府的人,庄凝更不想与之牵扯。
“陈老爷都死了一年有余,还有什么可说的?”
庄凝语气冷硬,越过他就要进屋,不愿多谈。
沈不器立在原地,不紧不慢道:“实不相瞒,在下是为陈府那位窈儿姑娘而来。”
庄凝果然脚步一顿。
“您这话有意思,案子都结了,找我又有何用?”
察觉到她对窈儿反应不同,沈不器心中也定了几分。
他道,“既然我今日找到夫人,便说明这案子尚未尘埃落定。”
闻言,庄凝霎时转头看来,神情难掩震惊。
沈不器微微一笑,看了眼庄凝肩上的包袱,歉然道:
“是我思虑不周,庄夫人不如先回去修整片刻,我叫人去前头茶馆寻个雅间,待您何时休息好了,我再同您细细说道。”
踌躇片刻,庄凝下定主意,“不必了,说完尽早了事,你带路吧。”
时辰尚早,茶馆大门刚开,伙计打着哈欠睡眼惺忪。
随行小厮上前塞了块碎银,又低声吩咐几句,伙计立时清醒过来,将二人殷切引到楼上、奉了茶水。
雅间里飘起茶香,庄凝依旧抱着包袱,坐得板正。
“沈大人想知道什么,不如直说吧。”
“庄夫人是个爽快人,那我便也开门见山了。”沈不器放下茶盏,“庄夫人当初为何去陈家教书?对窈儿姑娘又有多少了解?”
庄凝沉默片刻,“沈大人既然能查明我的住处与行踪,我的来历恐怕也已不在话下。我猜,你想问的恐怕是,为何我要自砸招牌,跑去教一个风月女子吧。”
沈不器不语。
他确实调查过她,知道此人个性端肃古板,向来只为正经人家的闺中小姐教书。同一个瘦马出身的豪商外室来往,确有几分古怪。
“我最初去陈家,是遭人诓骗去的。”
“但闻其详。”
“倒也不是什么大事,只是她初来乍到,旁人乐见她出丑罢了。”
庄凝微微垂眸,仿佛陷入回忆。
“那时有人同我传信,说杭州有个豪商的女儿要寻个教书先生,看上了我。我去后才知,哪有什么女儿,倒是人家娇养在家的妾室。”
“有人传错话了?”沈不器问道。
“就当是传错话了吧。”庄凝眼底有些不屑。
“陈老爷想给爱妾寻个说书唱戏的女先生,下头人吩咐一圈,倒成了找正经的教书先生了。
“想来谁是听闻我脾气冷硬、说话不留情面,想借我之口奚落窈儿的身份,叫她下不来台吧。”
沈不器心中一动,总觉得有几分后宅里争风吃醋的味道。
她继续道:“那时我本想离开,可窈儿得知我的身份,邀我喝了一杯茶,给我看了她的诗作画作,请我给些意见。
“我见她是可塑之才,没有风月窝里养出的习气,也渐渐消了成见,同她偶有往来。”
“再后来,我家中突生变故急需钱财,她仗义疏财,赠了我不少银两。我过意不去,便主动提出为她教书,用束脩银子还账。”
庄凝顿了顿,“话虽如此,可我的束脩仍是月月不落,就算不愿收,她也会想方设法送到我家中。”
说完,她沉默下来,久久不语。
沈不器亦有几分动容,低声道:“节哀。”
他抬手为她添了茶水,温声劝慰,“庄夫人惜才,窈儿姑娘也重情义,人生难得知己。”
庄夫人冷冷道:“人死如灯灭,再说这些又有何用。”
沈不器也不恼,只静静道:“人终有一死,谁人又能算尽?我只知道,若重来一世,窈儿姑娘定还会留你喝那杯茶的。”
庄凝一愣,而后忽然起身走到窗边,只留了个背影。
“沈大人还想问什么,尽快吧。”
清晨的风吹皱她的长衫,也吹皱她的话音。沈不器没有开口,等待她慢慢平复情绪。
再回座时,他敏锐察觉到庄凝卸下了几分防备。
沈不器正了心神,细细朝她问道:“陈府别院里只有窈儿姑娘一个主子么?”
庄凝果然坦诚许多,仔细回忆,一一答道。
“除了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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