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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江南裁缝日志》 40-45(第8/13页)
补席子,补草席,如今有了个安稳的地方,补席和编席的人不少,每日也能赚个几十文到百来文。
她边上的是篾匠周阿爷,在竹木行边上的,那里到处是篾匠,赚的钱勉强能糊口,林秀水认识他,请他到这里来补篮子。
他很会做竹篮,一根竹子,劈篾,做底、编篮、杀口(收篮口),绕篮掼(做篮子的把手),不管什么,网篮儿、小花篮、香篮、饭篮等等,到了他手里,全能做还都能补,也算是免了大伙要坐船跑一趟最东头的竹木两行,或是最南边的南货坊,就近能补。
篾匠周阿爷对面则是补书画绢本的摊子,支摊的是对夫妻,架起一张木案,上头有浆糊、剪子等等,边上有小木桶,放了各色纸张。
这是原先林秀水专门叫人上这书画摊子补的,人家比她补这东西要能耐得多,术业有专攻,后头大伙也想叫人到这头来,书院什么在这多,补补东西也图个方便,将摊子移到了这处来。
另有两个是林秀水特意请的,一个是补鞋的陈婆子,林秀水有两双鞋子也是送到她那里补的,她不仅会补布鞋、平头鞋、翘头履,还有各种靴子,从前也是在双线行里干的。
最后一个则是,同作为缝补娘子的,在对岸的胡三娘子,人家讲究,觉得同做缝补活计的,不能抢了她生意,死活不肯来。
但其实,自打林秀水在这支摊以后,她的生意日渐下滑,明明手艺不错的,大家也更肯绕远路到桑树口来。
其实胡三娘子来过许多趟,自觉没法跟林秀水相比,活也少了许多,有些心灰意冷,不想缝补衣裳,打算另起个行当算了。
毕竟在缝补的行当里,那也是凭手艺和本事说话的,比不过便是比不过,没有相争的道理。
但是没想到,林秀水会特意来请她。
林秀水说:“其实有许多活,娘子干得比我好,我这个年轻气盛,其实还挺好面子,不大愿意缝些补丁…或是裂口等衣裳。”
“娘子在缝这上头的针法比我要好许多,且我又没法整日出摊,忙来忙去,大伙想着急穿衣裳,也得等我将活做完,等上几日才能穿上,娘子要过来,那大伙也不用等我忙完。”
林秀水的活实在多,人只有两只手,哪里什么活都能做,什么钱都能赚,她如今已经有了些家底,在裁缝作那也露了头,这种比较简单的缝补活计,交由胡三娘子来做最合适。
当然她不知道,胡三娘子本来想歇业停工的,倒是被她再三请来,有许多人要缝补衣裳,各式各样的,她突然又找回了,曾经大伙请她缝补时,补好一件衣裳的乐趣,她好像已经有很久,沉浸于没多少生意的痛苦中。
逐渐忘记,她年轻时候,也是喜欢缝补才做这个活计的,忙于生计会带来许多痛苦,而眼下那些痛苦又在缝补中,渐渐消散。
这便是桑树口几人慢慢组成的缝补摊子,在清早里,补篮子的、补席子的、补帘子的种种早就忙活开了。有人要去摘茶叶,偏巧篮子坏了,有几个书院的孩童跑来,急匆匆要补书本,怕被先生责罚,也有人行船过来,鞋子突然坏了,赤着只脚,上了溪岸口碰碰运气,发现结果正凑巧,居然有摊子能补,顿时大感惊喜。
而这样的早上,从前林秀水忙得不行,要人先等,实在着急只能往边上去,可眼下,只有简单缝补需求的,都可以快些欢喜补完,忙自个儿的活计。
至于林秀水,哪怕分出这么多活,她在桑树口,在很多人心里依旧无可替代。
毕竟谁会织补,谁会将东西补好,又补出新奇的花样。
当然,毕竟也没有人会为斗鸡做衣裳,为鹦鹉专门做个斗篷,给驴做鞋套,没了她,这些不正经的缝补活计,没人能做。
比如这大早上,抱着只花狸过来的娘子,她愁死了,“我家这猫思春,犯了相思病。”
林秀水觉得可正常了,春天里,哪有猫不思春的。
“但它吧,”那娘子真是不想说,她犹犹豫豫吞吞吐吐,“它不喜欢真猫,就喜欢我家墙上挂的猫图。”
“你看看,能不能给它做只假猫来?”
林秀水的心早已淬炼过,她面不改色接过那娘子给的猫图,在纸上开猫儿巷是不是?好几十只猫,它到底爱哪一个?
这么博爱的猫,林秀水说:“我觉得,当务之急,是给它做双眼罩。”
“蒙蔽它的双眼。”
第44章 第 44 章 靠自己应有尽有(已补)……
这只花狸最喜欢三花猫。
爱猫娘子说:“你别看这图上有那样多的猫, 它就喜欢三花。”
“你当我怎么发现的,天杀的,它日日叼死老鼠来, 放到那案几上头,当成进贡的贡品一样,有回夜里把我吓够呛。”
“我扔一只它叼一只回来, 就放到那最下头的三花猫前。”
爱猫娘子说到这,圆圆脸上忽然又露出点得意笑容,很像猫的狡黠,“我一看它还来劲了, 捕鼠捕到我家里老鼠连根毛都不敢留,生怕被它嗅着。”
“后来,哪家闹鼠患, 我就收三文钱,带它上哪家灭鼠去,那真是威风极了,一条巷子里连只鼠影都找不着。”
人家是闻风丧胆,到了这花狸身上,那老鼠是闻猫丧胆。
爱猫娘子说完,从篮子里拿出一袋铜板, 沉甸甸的, 她小声且骄傲地说:“诺, 这是它自个儿捕鼠赚的两百一十三文, 另有后面聘猫的一袋盐和芝麻,劳烦小娘子成的话,给我家花花花做只伴来。”
林秀水听到这名字,手上一顿, 谁家能捕鼠的好猫叫花花花,怪不得喜欢三花,缘分。
说做眼罩的,那是玩笑话,林秀水倒是当真不解,“怎么不给它寻只真的猫来作伴?”
假的终究也成不了真。
“它毛病老多了,吃不了生鱼,吃了会难受,难受也就趴在那,一声也不叫,思春难受就到处刨坑,想把自己埋起来。”
“它最大的毛病是,它还怕猫。”
爱猫娘子摸摸缩在篮子里的猫,这狸花猫很壮实,毛发光亮,脑袋圆圆,但却是个头大大,见猫胆子小小,见鼠威风凛凛。
她笑笑,“本来就是我在廊檐底下捡的它,那时它总被巷子里其他家猫欺负,每次假装躲在我家柱子前,当作是有主的看门猫。”
“其他猫回了家,有猫鱼吃,它吃那水沟里的水,捉老鼠吃。”
“我养了它后,它只在家里玩,见到屋檐上有其他猫,便躲回到窝里,连尾巴也不敢翘。”“我也不会再养第二只猫了。”
爱猫娘子一直摸着提篮里的花狸,底下还垫了衣裳,她总记得那时候,一只小小瘦瘦的猫,躲在她家门槛边,一有点动静,耳朵竖起,溜得飞快,等她轻轻掩上门,从门缝里看时,猫又蹑手蹑脚回来,翘起尾巴守着门。
这会儿已经是个大胖崽子了,重得很。
爱猫娘子跟林秀水说:“算卦的说我,这辈子有一儿一女,我活到四十来岁,也只生了个独女,它就是我猫儿子了,也算是应了卦象。”
她推推桌上的钱袋子,将它推到林秀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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