樱笋时: 30-3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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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宝樱谆谆善导:“但是哪里受伤了呢?我怎么没闻到血味呢?”

    张文澜被她这逗猫哄狗一样的语气可爱到,他轻声:“毕竟你也不是狗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张文澜!”方才那些妇人说那么多话,都能让姚宝樱保持笑容,然而现在他三言两语,就把她惹得火冒三丈,“你少得寸进尺。”

    她一把将他推开。

    他摇摇晃晃,顺着她的力道往后倒。

    姚宝樱狠下心,丢下他就往假山外走。走了两步发现他没跟来,她回头看,他靠在石壁上,静静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他就喜欢站在暗处观察她。他脸上本没有神色,在她回头那一刹,也有了。

    青年好懒散的姿态,好无所谓的神色。他挑目看来时,眼波又像是荡着秋千一般,一晃一晃的,花香拂到宝樱鼻端。

    风吹来,这一次,宝樱真的闻到了血味。

    ……他居然没骗她,他真的受伤了。

    虽然不知是哪里。

    姚宝樱将他上下打量一番,他静默不语,根根秾丽的睫毛下,眼神渐渐变得意味深长。

    姚宝樱被他那种眼神看得呼吸都要停滞了,待她瞪去,他恢复面无表情。然而怎么说呢?面无表情的张文澜高鼻朱唇,睫生浓荫,眼波幽邃……更惑人了。

    姚宝樱和他隔着几步,互不服输地盯着对方半晌。

    姚宝樱道:“……我没有爽你的约,我是被高家人骗走了。你已经知道了吧?”

    他唇角生出一丝漫然的笑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姚宝樱便道:“所以,你在人家家,干嘛那么嚣张?”

    张文澜:“不然呢,我给高善声跪下磕个头,求他把夫人还我?”

    姚宝樱要给他跪下磕头了。

    她呸他一声,强调道:“我才不是你夫人。”

    “假的嘛,”他漫不经心,“只要没有真的,那就是夫人。”

    他的目光掠过,宝樱后背瞬起鸡皮疙瘩:……他这什么意思?!高二娘子还能回来么!

    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她站在山洞口,光华皎然。他站在山洞内,半昏半明。他看她半晌,扬起下巴:“知道我为你吃了亏,你还不过来扶我一把?”

    “你哪儿受伤了啊?我真没看出来,”宝樱决定不搭理他的疯话,她嘀嘀咕咕,还是走了过去,“张大人,你老这样,三天两头被人追杀……”

    她想起今日的追杀本是为了她,心中不免一虚。所以她走过去时,被张文澜一下子握住手。他又靠过来,将脸贴到她肩头,她第一时间没推开。

    他的呼吸好浅,好香,好软。

    他怎么做到的啊?

    姚宝樱满脑子浆糊乱搅,在他手指偷偷摸摸碰到她腰肢时,她拽住他手腕:“你干什么?”

    他便收回手,好理直气壮:“检查你有没有把我给你的信函送出去。”

    姚宝樱被他无语到,她思考一会儿,磨磨唧唧地从自己怀中掏出方才他给她的那枚荷包,递给他:“喏,你的。”

    他垂头看着那荷包,不说话,也不收。

    姚宝樱并不看荷包,目光飘移,唇儿微嘟,语气略别扭:“你的哪个侍女或厨娘,或者情人给你绣的吧。劝你收好,别随便拿出来了。不过你放在怀中,本来也十分珍重,应当是今日我连累你,竟让你取出你的心爱之物解围……”

    张文澜先道:“我的心爱之物,不是一块布。”

    宝樱一噎,听他继续:“送出去的,我不收回。”

    姚宝樱手指勾着荷包的缎面,支支吾吾:“这也许是喜欢你的女子……”

    张文澜:“你见到了?你亲眼见到的?姚女侠武功那么高,我身畔有谁,能瞒过你的眼睛耳朵吗?”

    姚宝樱唇瓣一翘,眼眸一扬,她咳嗽一声:这是因为他夸她眼睛耳朵厉害。

    她:“那也是不知道什么人的一片心意,怎好转赠他人?”

    张文澜见她这副打定主意装傻到死的模样,目中生出一丝怒,却又无奈地压下去。他沉默半天,试探般地低声:“……我自己绣的。”

    姚宝樱吓一跳。

    她本只是试探他身边的自己可能不知道的情人,万想不到出来这么一个结果。她指尖倏然一烫,立刻觉得指尖发热,烫得她要跳起,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:“快快快拿走,我不要!”

    哪怕是她,都知道男女互送荷包的意向,称不上什么清白。

    而哪怕是张文澜,也在这一刻被她的嫌恶气到。他冷淡:“你扔了吧。”

    姚宝樱:“你不在乎别人心意,不要以为我跟你一样。你快收回去。”

    张文澜:“荷包上的线是金线。”

    姚宝樱忍不住低头偷窥了一眼,因方才日光下,她确实看到金光溢彩非同寻常。她看完,一抬头,看到他了然的神色。

    她有种被羞辱的感觉:“就算是金子,我也不要。”

    她抓住他手腕,按

    住他手腕,逼他摊开掌心,要把荷包给他塞回去。他反抗不了,却上半身依偎过来,发丝擦到她脖颈上,痒得厉害。姚宝樱专心要把荷包塞给他,不理会他这鬼样。

    而他在她耳边虚弱地笑:“收着吧。你没摸到里面的东西吗?”

    姚宝樱一顿,忍不住捏了一下。

    鼓鼓囊囊,她摸到了一条……一条?!不会是虫子吧?!

    她骇然看他,他哈笑一声,细长的双目柔波流动:“这是子母蛊。母蛊在我体内,子蛊在这荷包中。只要不小心打开荷包,子蛊便会钻入人体内。这方子母蛊的作用是,彼此互相感应,可以找到对方方位。”

    姚宝樱睁大眼睛,匪夷所思:“你凭什么觉得你把坏处说了,我就会收?”

    在她现在被他的笑惹怒前,张文澜收敛一二:“因为我还没来得及说,如果子蛊和母蛊都进入同一个人的体内,这个人会七窍流血而死。”

    姚宝樱要塞到他手中的荷包,便顿住了。

    她手指微僵,隔着布料摸到了虫子蠕动的身体。她指尖发麻忍着尖叫冲动,猜测他的话是真是假。

    少女很认真地问:“为什么子蛊和母蛊会进入同一个人的体内呢?你不是说母蛊在你体内吗?”

    张文澜便认真回答:“因为如果你把我送出去的东西硬塞回来,我就立刻打开荷包,让它钻入我体内。在你手中,你可以选择不打开。在我手中,我必打开。

    “我如果死了,心甘情愿得很。樱桃,你想杀我吗?”

    姚宝樱真想回他一句“想”啊。

    若眼化实质,恐怕他此时就死在她的眼风下。她冷冷问:“倘若我现在捏死虫子呢?”

    他弯眼睛:“你阻止得了别人求死?大家族的贵公子,脾气可是很傲的,不受羞辱。”

    姚宝樱大声:“张文澜,你这个坏蛋,你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怪毛病?我不要你的东西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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