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现在阅读的是
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》 80-90(第7/14页)
穆尚文复盘那天的细节,说到“师叔说他来监督道具组,让我和马师兄去取水壶”的时候,穆尚文坚持认为这里太可疑。去问道具组的人,才得知那天他们出门采买,那日的道具组是从外面临时雇的。
到这个地步,他还认为是巧合。这可是师叔啊,师叔素来最喜欢席玉麟的,他能有什么动机?穆尚文却不管师叔不师叔的,雇了几个乞丐去向满巴青的挑夫子打听,这一打听,真相便浮出水面。
下一步怎么办?
穆尚文道:“师叔给他半条命,也要了他半条命去。算了吧。”
更重要的是,刘洪生没有对不起过他俩。穆尚文心里的账算得清楚,她是个果决的姑娘,起疑时就追查到底,得到答案就当机立断,对不对得起呀值不值得啊都是烂账,半条命赔半条命,清清白白。
但席秉诚想得多,倘若师叔不打算就此算了呢?他什么时候能找到席玉麟?要保障这一切,就必须时刻关注刘洪生的动向。听说他买了新房子,但很少回,大多时间还是住漱金,住在席芳心的那间房里。席秉诚相信他不会在漱金动手,这里对他来说是庄重而珍贵的地方,他不敢的;那么,新房子那里就需要继续雇乞儿盯着。需要盯多久呢?需要付出多少代价?倘若师叔真的找到了席玉麟,又该怎么办呢?
他不知道,但他是做大师兄的。
刘洪生对他有再造之恩,席玉麟这家伙很讨厌。但他是做大师兄的。
此刻,席秉诚拦在他面前,平生第一次,对师长出言不逊:“你杀一个无辜之人也是杀,杀两个也是杀。”
刘洪生的声音都抖起来,尖叫道:“他不无辜!”言罢一剑划开了他的手臂。身边再无趁手之物可以抵御,席秉诚只能双臂交叉护在胸前,不出三秒,臂上已经出现了两道很深的伤口,血流如注。见势不好,席玉麟将床头的瓷杯子扔过来,刘洪生眼也不眨,一剑凌空劈开;下一秒调转手腕,以一个无人能预料到的角度,朝席秉诚膝盖下方砍去。
席秉诚身形晃了晃,一条腿立刻软了;刘洪生推开他,朝席玉麟冲来。席玉麟躲无可躲,退到了墙角,见那寒光闪闪的剑尖点在自己的下巴尖儿上,吓得脸上全无血色。
“生得一副好模样。”刘洪生叹道,比划了几下,都不知道该往哪儿下手,“你小时候,我真的很喜欢你。”
最后他想出了最不会破坏这具躯体美感的位置:脖颈。只需要切口平整的一剑——
冰凉的利器压过来,席玉麟绝望地闭上了眼,刹那间听觉、视觉乃至触觉全部消失,只剩一缕无依无存的轻魂在黑潮中浮沉。我要死了吗?还没有过上好日子,这一世太亏了。
三秒之后,他疑惑地睁开眼,看见刘洪生已经面朝下倒在地上。视线移到席秉诚身上,席秉诚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动,身体前倾,手里握着从衣柜里顺手扒出的铜头皮带,铜头仍向钟摆一样来回奔走。视线又回到刘洪生身上,他的脑袋凹进去一块,血从七窍中慢慢溢出来。
“大师兄,”席玉麟嗓音干涩,“我们快走。”
席秉诚拖着一只脚爬过来,探了探刘洪生的呼吸,忽然很惶然地问:“他是不是死了?”
席玉麟也将手背放到刘洪生口鼻前,几乎完全感受不到气流;又摸脉搏,摸了许久,摸出了微弱的跳动,“没死!快走!”
“你先走,我要送他去医院啊!再拖一会儿真死了!”
“你去医院会被警察抓的!到时候我不在了,事实就变成你主动袭击他了!”
“反正要送他去医院。”
“那我去。”
“瞎凑什么热闹?是我伤的他。”席秉诚抓着他的双臂,疯狂摇晃,脸上的泪水像蛛网般密密麻麻地织着,“师叔待我很好我——我恨死你了。”
两人眼前俱是天旋地转,等注意到第三人走进来时,穆尚文已经高高举起剩下的那把剑,劈砍下去。水管爆破发出的呲呲声顿时占据了整间屋子,大部分血向上直蹿、溅到了天花板上,也有部分溅到了人脸上,在秋风里冒着滚烫的白气。
尘埃落定,谁都不必再去医院了。
第86章 追船“人命我担了。”穆尚文颤声……
“人命我担了。”穆尚文颤声说,“大师兄,不是你的错。”
尸体的血逐渐流干,再没法发出呲呲声,满屋寂静。席秉诚已经完全呆滞了,用手一抹脸,手也是红的,脸也是红的,在寂静中,听到自己亲手搭建的小堡垒在似血残阳中轰然坍塌。他想大哭,想嚎叫,想怒吼,能将肝肠震得寸寸断绝的怆呼奔涌到嘴边化为一声呜咽。他跪下去,用手背垫着脸。
穆尚文也慢慢滑坐在地,望向席玉麟,“快走吧。我一会儿就带他走。”
席玉麟说不出话,浑身剧痛,脑袋也跟着痛。脑子好像杯中的一块豆腐,被摇来摇去,视野也在眼眶中摇。
“走啊。”她急躁地叫起来,“发生这一切都是为了你,还不抓紧机会?”
席秉诚也极痛似的压低声音叫道:“走啊!”
两人一起喊起来:“走啊!”
没有再看他们一眼,席玉麟拔足狂奔。外面在下太阳雨,雨丝透明到不可见
,街道明晃晃的发白,那间没有窗子的晦暗小屋很快就被甩得很远很远。他紧闭着眼、仰起头,任由雨水把脸上的血稀释、溶流,回到被绑架的地方、捡起包袱时,连领上一圈粉红也淡到看不清。
你被水带来,也被水带走。你来时干净,走时不能血污横流。
十一点半了。
刚才霍眉在码头转了一整圈,碰到了凤仙,她蹲在一个黑乎乎、油腻腻的箱子旁,衣衫破损,靠给人擦皮鞋为生。
两人都是久久无语,最后还是凤仙先笑了,“霍小姐越来越漂亮了。”
“你可以再找一个新主人的,在范章骅家待过是很不错的履历。”
凤仙淡然一笑,“我不信副官死了。我在等他下船。”
霍眉知道劝不动她,花了三十文,让她给自己擦鞋。凤仙一看就乐了,没听说过弓鞋还需要擦的,依然拿出湿毛巾把泥土擦干净,又掏出一柄小刷子,霍眉立刻缩脚,怕她将绣纹刷脱线了。
凤仙仔细瞧了瞧,那竹叶纹并不算多精致,而且很没有竹子的疏朗清幽之义,牡丹花似的挤得满鞋面都是,非常土,但喜庆。她抬头问:“爱情呀?”
霍眉又往她的箱子里偷摸塞了两块,笑道:“瓜脑壳,这东西就你信。”
十一点四十。
舷梯放下来了,船很小,说是舷梯,只是一块宽而短的木板。林杰给她买的是一等座,椅子垫了海绵,座位很宽敞。她无论如何都要去重庆,席玉麟爱来不来。但若是他想来,路上却被什么耽搁了呢?那也没办法,她无论如何都要坐上这趟船去重庆。
很莫名的,她双手合十抵在鼻尖,不知该如何祈祷,只能默念了几句快来。
十二点整。
两个水手拽着绳子,要把舷梯收起来了。霍眉站在甲板上、扒着栏杆,仍张望着;心脏被泡在烫水里,焦灼地上下翻滚。战事纷乱,天高路远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【旧钢笔文学】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
旧钢笔文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