囚春山: 20-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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些天生长得好看的手,骨相愈佳,愈能引她挪不开眼。

    有几次给病人把脉略迟,根结便在此。

    只是挪开后,戚白商给自己斟上药茶,不等抬杯啜饮,她的眼神又带点疑惑地转回来:“你究竟来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戚姑娘邀我前来?”

    “我何时……”

    戚白商一顿,回过神,放轻了声:“我只是叫紫苏传话,说你留下的鹤氅里,还落下了一块玉璧——”

    “可我不曾落下过。”谢清晏温声接了,还很自然地从另一旁取了只新的杯盏,放在

    𝑪𝑹

    戚白商还未落下的手前。

    “若是戚姑娘寻到了什么,那便是戚姑娘自己的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拿眼神示意她手里盛着药茶的纹银壶和他的空盏。

    戚白商只觉这人当真有病,微微磨牙:“这是药茶,不是茶。”

    谢清晏颔首:“我知晓。”

    “…你就不怕里面有毒?”

    “戚姑娘不是神医么。有你在,我应是死不了的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对上谢清晏那副端然坦荡的神色,戚白商缓缓吸气,又吐息。

    “虽然很想叫谢侯体验一番苦楚,但我毕竟是个医者,做不出借药害人之事,”纹银壶的莲花纹壶盖被她扣上,“谢侯身上有伤,不宜用此药茶——既不肯认下玉璧,那谢侯,请回吧。”

    戚白商起身,抬手向院外示意。

    谢清晏刚含笑要说什么,忽眼神清冷地侧了侧眸。

    那一瞬锋锐撕破温柔,险露出几分霜寒似的冷冽来。

    ——院落北墙外。

    几声沉闷重物落地之声,间或掺杂上破风的锐鸣。

    戚白商微微顿住。

    她又想起了那日在护国寺见到的,那一刹那的谢清晏。

    会是她错觉么,还是真正的他呢。

    不等戚白商想通,那人落回眸,神色如常,只是周身却有几分沉凝。

    戚白商蹙眉:“谢……”

    “嘘。”谢清晏抬眸,凝眄着她。

    “?”

    戚白商的不解,在下一刻身后极轻的落地声时,转为背脊一瞬窜起的凉意。

    她攥住腰间垂挂的香囊猛然转身——

    一名有些眼熟的男子正跪地回禀:“公子,解决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谢清晏轻叩了叩指骨,眉眼温润,“哪里来的,便送回哪去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在那人应声时,戚白商终于想起了:“你是那个,婉儿在琅园出事的那日,来院中代云雀向我传话的小厮?”

    脑海里始终忽略的细节,在这一瞬猛地衔起。

    她回身,睖向谢清晏:“难怪,云雀在琅园见到我时那般意外,因为要他回戚府通传我的并不是云雀,而是你!”

    谢清晏微垂了眸:“上京各府皆有暗探,戚家并不是例外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跪地的密探有些惊愕地抬头,望向戚白商。

    这种像是解释一般的话,竟是从谢清晏口中吐出,对他来说无异于石破天惊。

    可惜戚白商显然并不领情,她气极,反轻声笑起来:“骊山,琅园,戚府,护国寺——谢侯对我的性命当真执着。我能活到今日,该多谢谢侯几次手下留情,是么。”

    谢清晏垂扣在石桌上的指骨微颤了下。

    一两息后,他并未答,掀眸看向跪地未离的“家仆”:“还有事么。”

    那一眼如常。

    却叫密探立刻惊低下头:

    “公子,府里传来消息,赐婚圣旨已经到了,请您回去接旨。”

    “…退下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这声应下,家仆转身,几步轻踏,身影便越过围墙,消失在视线里。

    戚白商恼然望着,停了两息,她刚回身,却见谢清晏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。

    那人就停在她身前咫尺处。

    清长的影将她覆裹。

    “你方才,以为是我派人杀你?”谢清晏垂眸,扫过她悬在腰间的香囊。

    不知怎地,戚白商被他那一眼望得有些心虚。

    她不甘示弱,轻挺起胸脯:“谢侯三番五次威胁我性命,难道我有此防范,不应当?”

    “……应,当。”

    翳影遮过了谢清晏长眸深处,字字清缓温润,却又沉同嚼骨。

    戚白商越发觉着暮色凉了,绷着在他眼皮底下没示弱退身:“圣旨都要到了,谢侯还不回府领旨,是想落个怠慢忤逆之罪吗?”

    “怠慢忤逆,何罪?”他慢声抬眸。

    “自是死罪。”戚白商刚想勾起个冷然轻哂。

    却见身前清影蓦地伏低下来,如暮天将倾,而他轻声作笑:“我若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戚白商僵定住身。

    最后寸余,那人停住。

    眸里如墨云漆海,堪堪悬抑在倒灌前最后一弦:“免你担惊受怕,不是正合心意么?”

    戚白商:“——”

    他恶人先告状!

    可惜不等戚白商反驳,谢清晏已正回身去,就仿佛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。

    戚白商微微咬牙,决计不再理会他,转身便要走向屋内。

    身后那人低声,似信口问道:“胡姬投毒案,戚姑娘不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戚白商步伐蓦地停住。

    “那名胡姬余毒在身,昏迷多日,刚清醒那日,大理寺便执意接管,却无力照看——几日前,她已死在了狱中。”

    谢清晏缓步走近,“哦,戚世隐与你走得极近,应当告诉过你了。”

    明知是饵,戚白商还是不得不回身:“谢侯查到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见她那点薄凉冷怒一下子就褪去,仿佛又乖顺下来。

    谢清晏轻狭长眸:“你拿什么来换。”

    “戚家——”

    “暗探?”谢清晏笑了,温其如玉,“你看到了,我不缺。”

    戚白商咬唇,蹙眉思索数息,无果。

    于是她更气了——

    怎么想谢清晏都是什么也不缺,偏还要为难她。

    “谢侯想要什么,直说吧。”戚白商没什么表情地仰脸,冷淡睖向他。

    恰对上了谢清晏始终垂望着她的眼。

    其深如渊海。

    “…欠着。”谢清晏蓦地侧身,转向外行,“两日后,未时,在此等我。”

    “?等你做什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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