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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死欲横流》 25-30(第4/15页)
说:“可惜你的天赋了。”
“不可惜。”小花挤出笑脸, 做出无所谓的样子:“对啦,我想问你变老是什么感觉,人生还有困惑吗?会不会完全活明白了?”
涂灵一时不语,转头望向窗外明暗村落的光影,轻轻低喃:“佳期不可再,风雨杳如年。”
小花眨眨天真的眼睛:“佳期是什么?”
“就是美好的日子。”
小花把这两个字默念几遍,不由询问:“家人的家吗?”
涂灵摆弄竹节人,拼凑成汉字给她看。
“佳期……那我们相识的这几日都是佳期,对吗?”小花用期待的目光望着她。
涂灵挑眉赞同:“当然。”
她知道对孩子来说,只要交到好朋友,和朋友们在一起,即便历经险难,留下的回忆也是美好的。
整个下午,温孤让带领众人布置道场,等待夜色降临。
傍晚夕阳西照,余晖瑰丽,涂灵杵着竹棍慢慢走出厢房,看见樊小花在院子里收道袍。
院子墙边有两棵树,绑上麻绳用来晾晒衣物。
小花一边往胳膊叠衣裳,一边瞥了瞥墙角那口枯井,蜻蜓点水般,目光迅速撤开。
她收完几件道袍,站在原地,垂头心不在焉整理,手好像很忙,拉扯皱褶,抚摸粗糙的针线,也不知忙什么,深吸一口气,然后重重吐出来。
晚霞浓墨重彩,小花屏息迟疑片刻,仍旧忍不住靠近枯井,站在边上看了许久,抬起胳膊擦擦眼睛,转身大步回屋。
这时大熊从陈尸房那边过来,脸颊冒汗:“差不多准备妥当,可以开始了。”
涂灵点点头。
——
陈尸房设在义庄最偏远的角落,屋后的坡上种着大片银杏树,枯叶满地,随风四散飘零。
晚霞落尽,天黑得很快,顾叔将院门关上,吩咐庄子里所有杂役都不许靠近此地。
四五具尸体并排躺在木板上,加上樊叔的五具,全部用符纸镇住。周围的窗子也贴满黄符,都是温孤让亲手所画。
涂灵杵着竹棍进来,这个院子没有铺地砖,杂草丛生。
俞雅雅执一柄灯笼搀她入屋。
“樊叔起先不情不愿,现在老老实实跟在境哥身旁听候差遣。”俞雅雅小声嘀咕:“他还偷偷问我,为什么瑶池阁的人竟然懂得道门科仪,而且瞧着比他这个赶尸匠更正统。”
涂灵没有接话,她感觉自己比早起时更加衰老了,走路像在飘,一种行将就木的虚空包裹全身。
温孤让的脸色十分冷硬,许是自责,许是缺少把握,这一整日都没有松懈过。
他站在窗前等待月光降临,然后回身看着众人:“记住我说的话,守住法阵,结印不可断。”
大伙儿也紧张地盯住他,点头:“嗯,明白。”
气氛异常肃穆,温孤让一边沉思,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串冰糖葫芦,撕开外边包的纸,自顾品尝起来。
“?”
众人目瞪口呆。
“谁给他买的?”
樊小花举手:“我。”
涂灵见他吃得专注,不禁咽了口唾沫,问:“味道如何?”
温孤让:“还可以,外面那层糖再裹多点儿会更好。”
这时樊叔严厉地咳嗽两声。
涂灵回过神,看着躺在木板上的一排死尸,不得不提醒温孤让:“可这儿是陈尸房,而且我快死了诶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温孤让小心翼翼包好剩下的冰糖葫芦,放在香案边,这小零嘴似乎能让他解压,解了馋开始干正事,布天狱法阵。
樊叔抱着四尺九寸的长青竹竿紧随其后。
只见他执三清铃步七星罡,每一步距离七寸,樊叔跟随步点插竹标定位置,接着两人用穿着铜钱的红线将竹子穿起,连点成线,接成北斗形。
再将写有星名的符纸粘在竹竿上。
樊叔、俞雅雅、大熊、小花、牛童围坐于阵前,左手掐紫薇诀,念咒:“天狱灵灵,上帝敕行。都天法主,大力天丁。五雷神将,立狱大神……”
涂灵看懂了,这是在“立狱”。
温孤让过来背她:“走吧。”
如果说刚才的布阵是外在形式,那么法师的内心活动就是存思,即存想、意念。
他已经通过强大的存思接通禁场,背着涂灵走入角落的黑暗中。
他们没有撞墙。
穿过漆黑的阴影,面前出现一条昏暗曲折的游廊,廊外假山耸立,幽潭浑浊,杂草又高又乱,逼仄阴森。
廊下挂着破败的六角宫灯,已经结满蜘蛛网。
远处一间屋子透出朦胧烛光,温孤让背着涂灵往前走去。
“我好像快死了。”涂灵趴在他肩头气息奄奄。
“不会。”温孤让沉声道:“你相信我,倘若云娘不肯归还寿命,我便将她引入阵法严刑拷打,直至魂飞魄散。”
涂灵感觉很困,周围压抑的景致好似梦魇,逃不出,醒不来。
温孤让停在亮光的屋前,伸手推开雕花木门,进去又是一扇门,直推了四五扇才进入屋内。
看陈设像是姑娘的闺房,珠帘高挂,纱帐朦胧,紫檀花鸟屏风隔断,案上宝瓶香炉,清烟袅袅,窗边放着筝。
蜡烛昏暗,罩着明瓦的灯罩,氤氲一般,那颜色仿佛随时会化掉。
这时从屏风后头出来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,巧笑盼兮,摇曳生姿。
“我说过你会主动找我吧?”
她掩唇羞赧,转身飘然回到里屋,身上佩戴的压襟细碎作响。
温孤让背着涂灵跟进去。
云娘坐在黄花梨镜台前,捻起玉梳缓缓梳理长发,嘴边扬起浅笑,从扭曲的铜镜里打量自己的杰作。
温孤让把涂灵放在贵妃椅上,让她歪着。
云娘“咯咯”笑出声,眉眼婉转:“花儿一样的年纪,转瞬间风烛残年,滋味如何?”
涂灵不紧不慢开口:“滋味如何,你应该最清楚嘛。”
云娘说:“我是为你好,若非如此,又怎么知道你的郎君真情假意呢?”
温孤让问:“你拿走多少人的寿命,还不够解恨?”
“很多。”云娘笑:“但是找来这儿的只有你一个。我曾经立下规矩,若是变老的女子没有被抛弃,我便将寿命和青春还给她,可惜啊,十五年来只有你们这对不离不弃,真叫人唏嘘。”
温孤让说:“既然如此,请你遵守诺言,归还寿命。”
“我不。”云娘放下梳子,起身靠近,绕着他转圈:“我在你身上闻到二十七劫的味道,你是反教的人?”
“不是。”
“撒谎!”她眯起眼睛冷嗤:“二十七劫毁了我的一生,即便化成骨灰我都能闻出来,你少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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