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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金殿销香》 320-330(第12/13页)
颠散了架,难免叫苦连连。
若不是父皇母后坚持要她与皇子们一样去练,她也不是没在浑身酸痛时打过退堂鼓。
云宜复又赶了一整日的路,再至破晓之时,她过了一道在书上读到过的关隘,罗刹国的边关真的很近了。
云宜心生喜悦,暗暗盘算着若今日就能到罗刹最好。忽闻身后一声低呼,她猝然回头,原本跟于左侧的宦官被羽箭贯穿胸膛,已然滚落在地。
“追兵!”小临子惊呼,同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同僚的马。
云宜毛骨悚然,眼见一片树林近在眼前,奋力扬鞭催马,顷刻间冲入林中。
有了草木遮蔽,追兵找寻他们难了一些,云宜不敢耽搁,拼着一口心气儿横冲直撞地赶路,二人换着三匹马骑,在傍晚时分跑出了树林。
她自己不知自己有多疯,小临子却快撑不住了,早已有几次险些跌下马来。至于什么追兵,早已在她这不计后果的急奔下被甩开,寻不见踪影。
闯出树林又过几里地,二人望见一片灯火,似是村落的样子。
再定睛一看,那片村落的房舍显是罗刹风格,云宜顿时大喜。
“找到了,追!”追兵的呼喝声忽又袭来,云宜刚浮现的笑意顿失,回眸扫了眼,望见一片颠簸不止的火把,心里直呼不好。
——所谓望山跑死马,那片村落虽看着近在咫尺,真要跑到却还要时间。
转瞬间又一片羽箭袭来,云宜和小临子躲也难躲,只得更拼命地往前冲去。俄而忽闻前方有男子高呼,声音浑厚,喊得却是罗刹语,云宜从疾风中分辨出一句:“此处已是罗刹国领土,何人来犯,速速撤退!”
云宜顿时恍悟:村庄尚有段距离无妨,入了罗刹国境也就是了!
她侧首笑道:“就快到——”
“殿下小心!”小临子突然朝她扑来,云宜乍觉后背被尖锐之物硌得一痛,耳边一声闷响,小临子双目圆睁,口中鲜血喷涌而出。
“小临子!”云宜疾呼。
同一刹里,马儿失去平衡,二人一马一同栽向地面。
在马儿的嘶叫里,云宜只觉眼前一黑。
“这什么情况!”云宜又听到那个浑厚的声音用罗刹语喊,接着就是箭声枪声混成一片。其中亦有人用汉语大喊撤退,但云宜已经没力气顾及这种细节了。
她被摔得头晕目眩,浑浑噩噩地想撑起身,定睛却看到倒在一旁的小临子双目睁得溜圆,已然断了气。
云宜吓了一跳,视线却偏偏定住,一个劲儿地盯着他惨死的样子看。
又闻听一个温润的男音用罗刹语问:“怎么回事?”
“不知道啊。”先前那个浑厚的声音说,“我们照常巡逻,突然就看到他们冲过来,身后有很多人在追。”
“是大偃人吗?”温润的声音问,“商人还是什么?几个人?”
云宜逼着自己不再去看小临子的死状,可她发觉自己开始耳鸣了,几天来都未有过的疲惫突然成倍袭来,不管不顾地要将她拖入梦乡。
可现在哪里是睡觉的时候。
她伏在地上,一口咬向自己的手腕,咬到腥甜在口中弥漫,却也只清醒了两息,眼皮就又再度沉沉地往下坠去。
“看样子是大偃人,但看不出身份。”浑厚声音说,“就两个人,一男一女,男的死了。女的……我只能说看起来还活着。”声音停顿了一下,“我们是不是应该送她回去才对,公爵大人?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争端,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。”
公爵大人……
云宜思绪飞转,拼尽全力翻了个身,急喘了几口气,在火把映照出的憧憧人影中分辨出服色明显不大一样的那个。
撑着最后一缕清晰的思绪,她吃力地够过掉落在身边的包袱,一边摸索包袱里的木匣子,一边用尽量标准的罗刹语道:“我是楚云宜……大偃朝的摄政宁悦公主。”
“大偃皇帝与皇后的女儿。”
“罗刹皇帝的教女……”
“求见罗刹皇帝陛下。”
第330章 教女 女官垂首说:“每一件,陛下。”……
安京北郊, 麟山行宫。
谦王到底没敢逼卫湘殉葬,但将她幽禁了在了椒风殿内。殿外重兵把守,殿内只留了琼芳等几名近侍侍奉, 其余的宫人都撤走了。
这一切都发生在深夜。至第二日天明, 卫湘就听闻几位位高权重的嫔妃去清凉殿与谦王闹了起来, 厉斥他幽禁继母乃不忠不孝之举。
积霖说起这个有些担忧, 只怕双方闹得不好收场。卫湘倒很平静, 仍自坐在茶榻旁读着书,淡然道:“由着她们闹吧, 个个都是谦王的庶母,谦王又能如何?倘若他真能把她们都关起来, 亦或杀了……呵。”她轻笑一声,“她们背后个个都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新贵, 你猜她们家里头能不能忍?”
说起这个, 卫湘的弱势就显现出来。
她没有娘家撑腰,这从前是好的,皇帝对她很放心, 这才让她有了接触朝堂的机会。但现下突然变了天,谦王说关她就敢关她,无非也是看着她没有娘家。
不过……
她脑海中忽而响起很久以前容承渊评价谦王的一句笑音:“太嫩了点儿。”
谦王还是太嫩了。他竟然以为她接触朝堂这么久, 仍会因为没有娘家就被他轻易拿捏。
现在在朝臣们眼里,她和谦王谁更可靠还说不好呢。
卫湘心生戏谑,安安心心地继续读书。然后不知从哪一刻开始,她忽地又被难过包裹了。她不受控制地开始想楚元煜的溘然长逝,脑海里便又闪过从前与他的种种相处。
那些或真或假的情愫,终究占据了她的十几年人生。
她也必须要承认,他的的确确给了她很多东西。其中有些对天子而言不值一提, 譬如金银珠宝;但更有许多,是他身为天子也要争上一争才能给她的,譬如朝政大权。
她开始逼迫自己认清一个事实,那就是他其实……对她挺好的。
他固然有欺瞒她的时候,可她何尝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他面前演戏?若这样想的话,有时候他待她只怕还要更真一点。
可现在,他成了“先帝”,她再也见不到他了。她再也见不到他的好,不能跟着他学朝政,就是想骗他也再没有机会。
他们之间的一切,都在看似再寻常不过的一天里戛然而止。
卫湘这样想着,不禁悲从中来。那种悲伤像海浪,不仅来得汹涌,而且一叠压过一叠,直冲得人心跳加快、呼吸不畅。
于是,她终是为他痛哭了一场,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。
琼芳他们跟了她多年,却从未见过她这样,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劝,也不敢劝,索性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下去。
卫湘放纵地哭了许久,直至哭得累了,她就伏在榻桌上睡了过去。梦里,她回到多年以前,在离慈寿宫不远的宫道上,她假作刚扭了脚,耳朵却始终听着圣驾的动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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