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殿销香: 320-3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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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今日早上,她让人去清凉殿给他送了一盏粥。那是她早膳时吃到的粥, 觉得爽口开胃,想着他也会喜欢, 就让人送去给他尝尝。

    直至今日傍晚,她还去看过他, 张为礼说他退了烧, 睡得安稳。

    这怎么看都不过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头疾发作,现下距离傍晚也只过了三四个时辰,结果御前宫人跑来告诉她, 他似乎不行了?

    卫湘说不上心里存疑,但就偏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充斥了满心。

    也多亏了是这样,她迅速冷静下来, 脑海中思绪飞转,深深吸了口气:“陛下这病来得突然,外头又闹着疫,只怕是命里有什么劫数……云宜是他看重的女儿,此刻应当尽孝才是。传本宫的旨,命她即刻出宫,去往霁月台, 为父祈福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,这……”御前宫人觉得这吩咐匪夷所思,哑然抬头,原想劝一劝她,但视线刚触及她的侧颊,话就噎住了。

    在他们眼中,皇后怔怔地坐在床上,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们顿时便想:也罢,也罢。局势突变,皇后身为人.妻,病急乱投医也能理解。

    再说,祈福嘛,有用自然好,没用也无伤大雅。

    于是即刻就有宫人要去传话,但不及他走出门,卫湘深缓一口气,又道:“罢了……你们请她来,本宫亲自叮嘱她几句。”继而又吩咐底下跪着的御前宦官,“去备暖轿,本宫跟叮嘱说几句话就去探望陛下。”

    宫人们各自领命,马上都去忙了。

    卫湘与云宜没有耽误太多工夫,两人说话只用了不到半刻,云宜就从椒风殿正殿里退了出来。而后母女各自更衣梳妆用了大约一刻,在卫湘去往清凉殿的同时,云宜已带着仆从策马而出,马不停蹄地离开麟山行宫。

    又一刻后,皇后凤驾在清凉殿前落定,卫湘步入寝殿,才瞧了皇帝一眼,已是心中骇然。

    ……才三两个时辰不见,他整个人都仿佛被病气抽干了。脸上不仅是血色全无,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。额上因病痛暴出青筋,脖颈僵硬着,不时有一下不受控制的抽搐,对周遭的一切无知无觉。

    看到她这副样子,卫湘心底的震惊突然真实了。她一下子跌坐下去,琼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,却扶不住,只得任由她坐到地上,伸手半揽着她令她坐稳。

    卫湘脑中一片嗡鸣,眼前发白,手脚都是麻的。好半晌里,她木然张望四周,但什么都看不进去,也听不见人声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她的思绪才定了一点,继而迟钝地注意到四名御医都聚在了殿中,一个个额上都沁着冷汗,焦灼不安地讨论着。

    她耳中仍辨不出声音,但看他们的神情也知道,该是在讨论皇帝的病情。

    她再一次真切地意识到,情况果然是不大好了。

    “张为礼……”她郑重开口,发觉自己的声音又哑又虚。

    张为礼本守在皇帝床边,但耳听六路算御前宫人的基本功,他闻声便即刻回过头,上前半跪下来:“皇后娘娘。”

    “传旨……”卫湘定了一定,“传圣旨,往后几日都免朝……”

    这是她目下唯一能想清的事情。

    张为礼一滞,虽然马上就明白了卫湘的意思,但他还是面露难色:“娘娘这……”

    这怎么说都是假传圣旨。

    卫湘一把攥住他的衣领:“出了事本宫担着!快去!”

    张为礼心中一颤,不敢再多言一字,跪地磕了个头:“奴这就去!”

    卫湘见他应了,稍放松了些。琼芳察觉到她气息的转变,轻道:“奴婢先扶娘娘去侧殿歇一歇?”

    卫湘讷讷点头,琼芳忙招手唤来两名宫女,一同将卫湘搀去侧殿。

    卫湘僵坐在侧殿的茶榻上,坐了很长时间,脑子里恍惚了一阵又一阵。

    ……她时而沉浸在悲伤里,不能接受皇帝情形不好的现实;时而被恐惧占据上风,因为现下的朝堂于她而言虽说不上是危机四伏也确有要命的隐患,这隐患皇帝在就爆不了,皇帝若突然去了又并未交代后事……变数就太多了。

    最后,这一切情绪都化作无助,化作一种沁在骨子里的冷。

    她希望这时候有人能帮一帮她,哪怕只是说说话……于是她想到了容承渊,继而又意识到容承渊离开了,那种无助感顿时变得更加汹涌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,黎明破晓了。旭日的光芒透过窗纸投进殿中,只消片刻就变得十分明亮。卫湘站起身,推开一扇窗户,深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……有什么好无助的。

    这条荆棘路,她本就是该一个人走的。这些年有了圣宠、有了容承渊、有了孩子,倒让她软弱了不成?

    她不能软弱,更不能浑噩度日,那会丧命的,她在暗无天日的永巷里当小宫女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了。

    她又想到云宜……

    “傅成。”卫湘偏过头,傅成立即上前,卫湘低了低眼:“传姜寒朔来。”

    傅成躬身出去,姜寒朔就在寝殿守着,自然马上就到了。

    卫湘屏退宫人,自顾上前阖上殿门,回过脸望着这位为了姜玉露为她效忠多年的医者,开诚布公地告诉他:“我要你做一件事,可能会让你丢了性命,因此你可以拒绝,但断不能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。”

    姜寒朔沉息:“娘娘请说。”

    卫湘颔首:“给陛下吊住一口气。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,喂药、施针……哪怕装神弄鬼都可以,保住他的呼吸和脉搏。”

    姜寒朔讶然:“装到何时?”

    “能多一日就多一日。”卫湘道。

    姜寒朔神情紧绷,沉默了良久,忽问:“臣若真死在这事上,能否跟玉露合葬?”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卫湘脱口而出,下一刹,她就怔住了。

    她知道露姐姐必是不肯的,因为她并不喜欢姜寒朔。若让露姐姐自己选,她大概最愿意跟她合葬,不然就自己待着。

    她忽而被迫直面:她似乎已不那么在意露姐姐了。

    或者说此时此刻,她有更值得在意的东西。

    悲戚在她心头浮出来,但只是短暂的一划,就消失不见了。她淡看着姜寒朔,紧张地等他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,直到姜寒朔长揖:“臣谨遵懿旨。”

    安排完这一道,卫湘忽而完完全全地冷静了。

    因皇帝亲下圣旨免朝,宫中朝中暂时都没什么异样。卫湘气定神闲地坐镇朝堂,只是在料理疫病之余私下里见了陶将军两回。

    直至皇帝病重的第四日,御医们终是回天乏术了,便是领了卫湘懿旨的姜寒朔也再难吊住他的气。

    深夜里,寝殿之中传来宫人们的哭声。

    约是心中早有准备,卫湘在这一刻并没有什么悲伤……甚至连情绪都没有多少。

    她立在内殿之中,静静望着寝殿的殿门,脑海里闪过许多和他相处的过往,口中吐出的每个字却都是冷的:“传本宫懿旨,秘不发丧,待疫情稳定后再做打算。命谦王赴江南治疫,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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