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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金殿销香》 290-300(第6/13页)
,蕴起漫不经心的笑容,一字一顿地问她,“本宫知道你的爹娘待你必定千好万好,为人处世大体也算得清正。可你林家数代簪缨,族中大小官员无数,坐拥良田万顷、佃农无数——你该不会真的相信能混成这般人上人的豪门贵族能纯净如白纸,对权力无半分谋求算计吧?”
第295章 猜到 “因为如果是你,你会跟我说。”……
这样的人家, 岂有哪户是完全干净的,最多不过大恶与小恶的区别。大宅子里什么样,在大宅子里活了十几年的人哪有不一样的?
先前在两个皇子打架的事上, 连颖修容自己都说过“便是出门在外再体面的勋爵人户, 大宅子里将门一关也什么话都说得出来”。虽然那只是对于讲闲话的议论, 却也可见她对深宅内院的底细心中有数。
刚才为父母争辩的那些话, 不过自欺欺人罢了。
卫湘睇视着她的沉默, 声色平静地将话挑得更加明白:“你若坐上后位,你父亲是国舅爷, 满朝文武数你林家得利最多。旁人难道是傻子,这样乐得为他人做嫁衣裳?还不是图个投桃报李。个中好处, 必是你林家是要先许给人家,人家才能为你们冲锋陷阵的。我知道这话挑明了让你脸上难看, 可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?”
颖修容一声哽咽, 终是落下泪来。她用手背抹了一把,两眼通红地望向卫湘:“便是当真如此,我又能怎么办!那是我爹娘……”说话间她从朦胧泪眼里又看清眼前这个人, 继而一噎,又不无别扭道,“皇后娘娘来说这些做什么, 总不能是好心劝我。”
卫湘不以为意地笑笑:“在其位谋其政,本宫得尽六宫之责罢了。说这些只是让你想想,你与父母纵使感情深厚,为着他们当下的处境寻死有没有必要?据本宫所知,你父母虽是疼你,你与怡昭仪也不一样,你父亲很有几位妾室, 你兄弟姐妹也多。本宫相信他们是当真疼你,只是未必如你看待他们一样将你看得这般重。”
“不……”颖修容下意识地还想否认,卫湘不欲与她再争:“你不必反驳本宫,他们又不是本宫的父母,你拿主意就是了。你爹娘路上的事,本宫可为你周全一二,让他们无性命之虞,但你若一味地想让他们留在京中——”卫湘淡漠摇头,“本宫也帮不上忙,你只管接着闹好了,倒看看陛下是能遂你的愿还是让他们罪加一等。林家左右陛下的家事,被拿来开刀做了例,依本宫瞧,陛下也不是很介意拿你在后宫也做个例。”
语毕她站起身,向外走去,走了两步足下一顿,微偏过头,又道:“哦,还有一事。修容现下这样心神不宁、行止失当,不宜抚养皇子,恒汐本宫就先带走了。”
不必多去看,她都感觉到颖修容呼吸一滞。
卫湘嫣然一笑:“恒汐与恒泽不睦你是知道的,本宫既是永巷出来的狐狸精,也不会是什么好继母,若时日长了本宫觉得恒汐烦人,也说不好自己会做出什么,你看着办吧。”
说罢,她信步而出,耳闻颖修容哑然唤了声“皇后娘娘”也没再多留一步。
走出贤思殿,卫湘抬眸间蓦地一怔:只见容承渊就在几步外,正无所事事地张望四周;身后还跟着八名宦官,看服色俱是御前的人,分作两列,规矩谨肃地垂首侍立,如同雕像一般。
容承渊察觉动静,回身看到她,端正一揖:“皇后娘娘。”
这样大的阵仗,卫湘只当是对颖修容有什么新的旨意,沉了口气,问:“掌印有差事要办?”
容承渊睇了眼左右,平静道:“娘娘若无别的事,请借一步说话。”
卫湘颔了颔首,便又往外走去,走出宁辉宫没乘步辇,正方便与他说话。
余下的宫人都远远随着,容承渊亦压着脚步,随在他侧后半步远的位置,告诉她:“陛下听闻娘娘来见颖修容,怕颖修容动手伤了娘娘,差奴来看看。”
卫湘听得一哂:“那你不是应该进来守着我才像样,怎么只在外面待着?”
容承渊嗤笑:“我进了院子发现你的人都在外面守着,里面也没动静,自知没事。”
卫湘点点头:“哦。”
容承渊续说:“不过稳妥起见,我凑去窗下听了几句,嗯……”他沉了沉,道,“朝臣们怎么想且不提,陛下如今是在意你的。”
他很难分辨自己是以何种心情说出的这句话。
私心角度,他其实并不想看到她对皇帝有什么好感,可每每当他听到她清醒地说出别人对她的轻贱,他都很难受。而在他看来,皇帝对她也的确不再是那样了,他便希望这能让她好过一点。
却听她明快地一笑:“这我知道的。可我若只说颖修容在这个局里全然无人在意,那就是火上浇油,把自己拉进去她还能舒服些。”
容承渊怔了一下,略感意外:“……你还真想救她?”
卫湘轻耸肩头:“看张氏死我挺痛快的,看她死并不能让我更高兴,她还是活着吧。”
“哈。”容承渊笑出声来,卫湘悠然侧首,望他两眼,又说:“说起陛下的心思,我有个事想让你帮我拿主意。”
容承渊笑意未尽:“什么?”
卫湘低下眼帘:“你说我要不要让陛下知道,我明白这次是他在护我,我很感激?”
容承渊的脚步蓦地顿住,卫湘哑然看他,他意外道:“你知道?!”
卫湘抿唇:“本来不知道,今日把事情连起来想,才想明白。”
她说着睇了眼前面的宫道,容承渊会意,调整了一下情绪,继续与她一同前行。
卫湘回思近两个月的一切经过,悠悠笑道:“起先我只觉得一切都太快了——怡昭仪的事情才出,宫外歌谣即起,才两日又传进宫来,又恰好被掌事的知道了,打死一个小宦官。宫正司那边,挖出秦记酒坊、挖出万香居老板、再连带着摸出林家,同样是太快了。事情这样快,就像幕后黑手有意让旁人知道他的存在,可传谣这样的计谋原不该是这样。”
传谣嘛,做得越隐秘越好,越润物细无声可信度越高。
让人明显觉出“这背后有人推波助澜”,谣言就不可信了。也正是因为这个道理,她才能想到把谣言始末发给站在她这边的武将们,以求破局。
卫湘继续说:“倘是真的传谣,自是害我的,可这样专让人察觉的手段更像有意搅混水。这些谣言引不起什么风浪,倒能让人连带着认为先前许多针对于我的恶评也是假的,我思来想去,有心思、也有本事为我的名声做这等筹谋的也就两个人。”
容承渊忽而紧张,屏住呼吸问:“谁……?”
卫湘笑道:“第一个是你,你大权在握,安排这些不是难事。传那歌谣又设计好几个宦官,我想过,那许是你的亲信。”
容承渊神情复杂:“后来怎么又不觉得是我了?”
卫湘笑觑他这副艰难的样子:“因为如果是你,你会跟我说。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容承渊无可争辩。
第二个是谁,也不必问了。
忽听卫湘又说:“那歌谣原本是什么样子的?”
“什么?”容承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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