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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毒酒一杯家万里》 尾声【完结】(第3/6页)
坝,隧调私舟,令她沿河救人……”
老船工说完,玉霖身后的一个稍年轻些的船工接道:“如此说来,倒不止张悯姑娘一人为证。葛叔忘了吗?我们获救后,张悯姑娘还试图在水中救起过一对母女,那母亲像是失了神志,只顾在那断坝上哭喊,最后抱着她那个可怜的女儿,一起跳了下去,被迅水直冲至船下……”
他说至此处,叹了一声,“哎……那母亲最终是没能活下来,但她的女儿却是我们一道帮忙救上的船。我记得……那小姑娘在水里伤了眼,上船以后什么都看不见,但手里却死死抓着一块像桃一样的石头。张悯姑娘费了好些力气,才把她的手掰开……”
石头……
张药想起了那块一直挂在玉霖腰间的石头,为玉霖打绳络的时候,他曾仔细看过那块石头,虽多年磨损,又经天机一场火焚,已作炭质,但其仍然依稀可辨,正是如心似桃。
张药望向玉霖,她是张悯从水中救起的那个姑娘吗?
她眼睛不好是因水所伤吗?
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吗?
无数疑问汇集张药心中,他不可立解,但玉霖怎会如他一样缓钝。
张药只见玉霖仍然静静地人群之前,脊背笔直,雪风吹着她的一抔乱发,扬向一边。
她始终一问未发,可冥冥之中自有感应,张药虽看不见玉霖的面容,但他知道,玉霖一定掐紧了虎口,抿住了唇,同时也压死了心海之中翻涌的惊涛。
她从来都是这么狠,对人对己皆是如此,她绝不会因她自己一人,而将百人之事偏移。
“玉霖……”
张药唤了她一声,那道背影陡然一颤,随后肩膀微微耸起,半晌方回头看了张药一眼。
她双眼通红,梗着脖子冲张药笑了笑,终是没有哭。
毛蘅径直问道:“那对母女是谁?”
老船工道:“我们也不知道,但她们皆披华服,应是郁州高门内眷,我们只听得,那妇人临死前唤她的女儿叫……叫什么来着。”
“叫小福。”
“对……小福。”
老船工迟疑道:“可就是不知是哪个字……”
“嗨,还能是哪个字。”玉霖身后的船工接道:“父母爱子,给得定是‘福禄寿喜’这些好意思。那小福姑娘活来下来,就是不知,如今人在什么地方。想那时她尚年幼,当年之事,不知道她还记得多少。”
“小福……小浮……”
吴陇仪重复着这两个字,不禁朝玉霖看去,见她缓缓地站起了身,天寒地冻,她的头发却不知何时被汗水渐渐浸湿,她吸了吸鼻子,迎向赵汉元,“要请张悯姑娘来吗?”
她说着朝前走了几步,“请她来证明,你冤判大案,逼死水监官,捏造口供,灭口人证,……”
“你住口!灭口人证的人不是我!”
“那是谁?”
“……”
赵汉元顿时哽住,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玉霖:“你到底要干什么,你要翻天吗?”
玉霖陡然盖过赵汉元的声音,“我说过,我一定要把赵河明从刑部首座上拖下来,因为捏不稳刑部你就抹不了你的过错。赵大人,你这辈子做不了官了,除非你在这个地方杀了我,杀了大理寺卿杀了乌台总宪,除非他王充鬼迷心窍,以为可以搀着你从这官民百人的血泊里滴血不沾地走出去!”
王充忽被玉霖提及,手中的刀险些落地,惶恐地朝赵汉元看去,“赵大人……”
赵汉元肩头上下起伏,半晌方吐了一个“走”字。
谁想玉霖却几步逼至他面前,“走?去什么地方?挂了官印出城吗?可巧为了抓捕我们这些乱贼,今日城中四门皆锁,赵大人怎么走?”
赵汉元顿住脚步,忽见岗隘被一众人撤开,陈见云疾步行来,“陛下召赵阁老进宫——”
赵汉元心中顿沉,玉霖的话却在耳边如雷一般炸开。
“赵大人,你知道何礼儒是怎么死的吗?”
赵汉元一把拽住玉霖的衣袖,“你……你!”
玉霖被他扯得一个踉跄,口中的话却不曾停下,“郁州之事若是你一人所为,那也就罢了,可倘若不是,此间情形,若被你当年同谋知晓,你就要被弃了。明日天明,也许你也会死在家中榻上,家中婢妾莫名就疯了一二,没有理由,非要举刀下手,一举杀死你这个当家人。你记着我说的话,赵家、赵党,都要没了。”
赵汉元死死捏住玉霖的手腕,指甲几乎嵌入她的皮肉,他被这番话惊破了心防,却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。对于奉明帝而言,郁州旧案根本不能查,要想彻底了结,只有弃他赵家。他其实明白,玉霖此举,意在逼他失态失言,他虽已竭力克制,可是吴陇仪和毛蘅在旁,数百人证在前,他进退维谷,脸面尽失。他曾经以为固若金汤的地位,顷刻坍塌,一时口舌乱搅,若不是拽着玉霖,几乎站不稳当。”
“你到底为什么要咬住我们不放!河明究竟什么地方对不起你!”
“我恨他不肯救女人。”
“女人是什么东西!?”
玉霖冷笑了一声,“女人是什么东西,女人是在冰冷河水里救数百船工性命的东西,是为一贡生之公道,肯以大义灭亲族的东西,是悉知同辈冤屈,目睹同辈身死而终身不忘,非要杀人者付出代价的东西!”
她说完,抿了抿嘴唇,“我身卑弱,我人无名,我查不清你们为了那几百万两白银,究竟杀了多少人,我无法为所有人讨尽公道,但我不能容忍你们作恶之后,仍稳坐高台,享尽荣华。我要你们去死,就如你们要我去死一样,如果你们死不了,那你们也一定要恐惧,要害怕,要无所适从,要像我一样,不疯不成活。”
她说完,狠力推了赵汉元一把,“别拉着我了,进宫去吧,赵大人。去天子面前,受你的私刑吧!”
赵汉元跌坐于地,须臾之后,却真似疯了一般地抱住了一只马腿,口中乱喊道:“我不进宫……我不进宫……我不进宫……我什么都不知道,我……我儿子在什么地方,我要见他……我什么都不知道……我为什么来这个地方……我要找我儿子……”
众人见此,不免一阵唏嘘,王充试图去搀扶他,却被赵汉元疯癫的行径逼得根本近不了身。
陈见云见此,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。
玉霖此时也周身脱力,缓缓蹲下了身,一夜未眠,她也累极了。
“玉霖……”
庙门之内,张药再度唤了她一声。
这一声换来了玉霖回头。
张药庆幸自己有一双很好的眼睛,即使隔着雪影和人群,他仍然看到了玉霖的眼泪。
她哭了。
抓捏着袖子,环臂抱住了自己的膝盖,几乎将身子攒成一只球。
口中虽无一点声响,面上却无比伤心。
张药拼命支撑起身子,摁住伤处,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玉霖,至她面前时,几乎耗尽全身力气,不禁垂手撑地,双膝触地,朝着玉霖跪了下来。他已无力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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