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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毒酒一杯家万里》 100-110(第7/19页)
出这么一句话,面色略有些尴尬。
“那……”
“那晚我就是奉命去逼你翻供的。若你不肯翻供,我便只能在诏狱中,将你刑杀。
韩渐错愕,一时哑然。
张药续道:“我张药就是这么一个无计可施的蠢人,谋下全局的,不过是玉霖一人而已。”
韩渐挑眉道:“难道不是张指挥使将贡院内情告知玉霖,与她做得那一出夜路劫持的戏,才助我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
张药打断他,雨水顺着他的脸颊,流入衣襟之中。
他已浑身湿透,冷清清地立在雨帘间,像一只白皙的幽鬼。
“我只是眼力不错,看出来人是她,她要绞我,我不得不缴械而已。”
韩渐总觉得这人说这话是有意在膈应些什么,但他又听不出究竟,只得“哦”了一声。
张药并没有在意韩渐的神情,他满口皆是诚得不能再诚的实话,再无一点心虚脸涨。
“至于贡院的案子,我至今不知全貌,今日来此,也是受她之令。”
说着,又望向了江惠云,肃声道:“不知夫人此来,是否也是听了她的话。”
江惠云稍稍偏伞,看了一眼张药的神情,不置可否。
张药续道:“我不知玉霖到底要做什么,更不知是否凶险,若她告明过夫人,请夫人赐教张药。”
江惠云撑着伞,踩着雨水走上前来,“你什么都不知道,就肯受她的令,一个人来这大理寺?”
“是。”
江惠云笑了一声:“你是镇抚司指挥使,是天子上差。你不要身家性命了,去听一个女子的话?”
“对。”
张药点了点头,他的确没有深沉心计和才思去与江惠云“周旋”,索性句句都实话,简短坦诚,引得江惠云笑开来,伞下抬眼,细致打量着他湿透的一身。
他从前正经时只穿飞鱼袍,平常办差为求便宜又只穿玄衫,俨然刀枪不入鬼神不近,此刻倒像是摘了盔卸去甲,素衣前来,可受一箭穿心。
“哼。”
江惠云哼笑一声,垂头收回目光,“我今日带韩渐过来,是为作证。当然,的确是玉霖求我带他过来的。”
“张药替玉霖谢过夫人。”张药说罢,埋头深揖不起。
江惠云道:“你替她谢我?你是她的谁啊?”
这个问题似乎是说来诛心的,张药确实回答不上来,但他并不觉得难过。
管玉霖当他是谁呢?
若提男女之爱,皮骨相亲,又或者夫妻之情,耳鬓厮磨,他这个想死想了二十几年的人,绝不堪拥有,他也全然提不起兴趣。
可若玉霖想看看他的身子……
那他愿意。
他站在雨中,脑中一时涌起无数“虎狼之词”,偏心上灵台又清净无尘。
江惠云以为他吃了瘪,也不再纠缠,续上了之前的话道:“起初我并不想答应她。奈何这牵扯着几个年轻人的性命和前途,非我一人之事,所以还带韩渐来了。”
张药问道:“所以夫人,还是没有原谅玉霖?”
江惠云摇了摇头,“你这话问得真可笑,她要毁的是我的全族和我的夫君,我为什么要原谅她?”
“是,张药明白。”
伞下雨水如断线的珠链一般,泻了一地。
江惠云笑着叹了一口气,稍稍抬高了声音,“其实那春闱的第二日,她便来府上求见,那时我就不想见她,奈何刘影怜那孩子非要争着去帮她,背着府中人,到底是让她进了我的门。”
她一面说,一面想起了那日长跪于她房中的玉霖。
那日,恰好太医院遣人来看赵河明的伤,阖家人都在赵河明的下处问疾,江惠云自然在头里照看长辈女眷。晌午时,刘影怜却从她的上房过来寻她,硬要她回去一遭。刘影怜是说不得话的,只是一脸焦惶的神色,就看得江惠云人心急,只得跟着她来。谁想刚一入自己房门,便看见了玉霖。
“你也太放肆了。”第一句话脱口而出,仍然是斥责,尽管这并非出自江惠云的本心
她抬手挥退跟来的仆妇,待刘影怜关上房门,方缓缓走到玉霖面前,看着她清瘦的背脊说道:“你以为你救过刘影怜的性命,就能逼着她蒙骗我吗?”
“小浮不敢。”
玉霖抬起头:“师娘,小浮也没有办法了,只能来求师娘救命。”
江惠云挑眉道:“你不要想差了,那日在神武门前,我是和你说了几句话,但这并不意味着,我不会救一个忘恩负义的人。”
“不是救我的命。”
玉霖伏身续道:“是救御史韩渐。”
“韩渐?”
江惠云想了想此人来历,疑声追问道:“他不是今科春闱同考吗?”
“是,他遭人陷害,性命不过旦夕之间。”
“怎么回事,说清楚。”
玉霖应道:“事出紧急,小浮无法详告所有,师娘若肯施恩救下韩御史,届时亲自问他,便可知前因后果。”
“那你呢?”这一句话问出,江惠云自己也有些吃惊。
“我……”玉霖怔了怔,抬头露出一丝疑惑:“师娘说什么?”
江惠云忙止住声音,想问玉霖,韩渐有性命之忧,那设计救韩渐的玉霖自己,又会如何?然而那不过是情之所至脱口而出的话,若解释给玉霖听,又破了她和赵河明的立场。
江惠云想着,硬生生地撇过了头,冷声道:“没什么。”
说完又问道:“玉霖,你是不是知道,但凡见能到我的人,我就一定会帮你?”
她不指望玉霖回答,然而却听玉霖坦然地应了一个“是”字。
江惠云一怔,低头却恰好与她目光相迎。
“虽然我背弃了老师,至此没脸在师娘身边侍奉,但我一直都知道,一年之间,师娘……从来没有遗弃过我。”
是啊……
江惠云心中暗暗应下她的话,天知道她有多舍不得这个她照顾了很多年的小浮。
回想从前府中热闹,玉霖年少,长得比众人清秀,又能说会道,难得是行走官场,另有一副玲珑心肠,师门上下,没有人不心疼她。她一向挑食,只爱□□细的食物,爱新鲜瓜果,尤爱吃岭南李公桃,这些细枝末节江惠云一直都记得。知道她身边没有买奴照顾,通共一个老妈子,也不过是常常过去,替她洒扫的,因此总算着节令,亲自打点起鲜菜瓜果,让仆妇送去给她吃。然而,如今她仍有心照顾玉霖,却终因玉霖与赵河明立场对立,而不能够了。
思来终究是热了眼眶,但张药面前,她无论如何也不好露悲意,索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收回思绪道:“她求我搭救韩渐,我答应了,但我怜惜的是这朝中难得的清正之人,并非是为她玉霖。搭救韩渐之后,我已过他前因后果,贡院之事我已尽知。我知道我江家的子弟,都是不学无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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