篡位吧,求你了: 20、木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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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吱呀一声,门开了。

    胡淑媛一边接萧满进来,一边落拴:“梨子可送过去了?可同六郎说,这梨子是今年新下的秋梨,比前几日拿的要好。”

    萧满不理,闷头走到漆案前,把包袱往上面一扔,里头的东西发出沉闷的扑响。

    胡淑媛觉出不对,解开看,秋梨呲溜滚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啪得重拍萧满脊背:“你这冤家,都什么时候了,还计较秋梨石蜜这些小孩吃的玩意,你少了这些,不过少几口吃食,可董娘娘病成了这样,多吃几口便咳得好些...”

    萧满扭过身子,大声喊:“六郎他又不稀罕!”

    顿时被萧炎瞪了,他缩缩脖子,声音变小:“阿娘和阿兄很不用操心给他送东西,人家攀上了中常侍,有药有吃的,感激得要做牛做马呢,不必要咱们从嘴里抠出饭食来接济。为了这点秋梨,阿舅费了多大的劲来应承,他呢?”

    萧满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,嘀咕道:“再造之恩?舍命相待?咱们这做兄弟的,可从没听过这句话。”

    萧炎习惯了他啰啰嗦嗦,耐心听到最后,相问:“如今宫钥已经落锁,莫说中人,便是有司,非军国大事不得入宫递奏,他是如何能来的?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知道?”萧满嘁道:“可惜六郎不知道外头的事,那姓徐的,也不过两三日的风光了,到时只怕钱帛也给了,人也求不着了。还轮得到他当牛做马?”

    满心的愤愤不平。

    萧炎卷起书轻敲他的头:“你在这宫中长大,难道不晓得宫人的厉害之处?那位徐中官短短数年从粗役升至黄门监,又到中常侍,哪里是寻常人,”

    他奇道:“你又从没见过他,如何就结仇了?”

    而后萧炎忽然恍然:“怪不得,六郎最近在学射。”

    萧满气哼哼翻个白眼,把褥子一下扯到头上不愿说话,心里恨恨道:管他寻不寻常,气死人的是六郎那小子!

    他对着一个内侍屈膝,竟不愿叫自己一声弟弟。

    当真是奇耻大辱!

    受了奇耻大辱的萧满把徐雁行和萧疏一同圈了起来,划上叉叉。

    但萧疏此时并不知道他们已被人察觉。

    徐雁行多留了片刻,记下董美人面容神色与脉象变化,又斟酌增加了几味药,依照前法喂了下去,董美人竟真的安睡起来。

    徐雁行欲起身,董美人却抓住了她袖角。

    徐雁行袖子上都是污泥,被雨淋湿,恐湿气冲撞了她,便想引袖而出,刚抽走一点,便见董美人重又不安,唇间溢出一个名字:“红珠,红珠。”

    萧疏忙道歉,一手牵住母亲,另一手想将徐雁行衣角强行抽走,可这次,董美人手指微动,竟躲开了他。

    萧疏一时愣住,他与董美人在这暴室相依为命,彼此是最亲的人,而这来自母亲的拒绝,是他从小到大唯一一次遇见。

    他低头看着董美人的手,一时不知是该继续救走徐雁行的衣袖,还是暂且妥协于母亲的幻梦。

    徐雁行摇了摇头,示意无事:“还有些时间,便等董娘娘睡安稳再说。

    董美人又有点受惊。

    她转头看向董美人,变了音色,柔软而明媚:“娘娘先睡着,红珠在这看着药。”

    果然,董美人立刻松了眉,整个人重新安稳下来。

    一直候到完全熟睡,徐雁行才起身振袖而立。

    徐雁行看出了萧疏的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她道:“殿下有话请说。”

    萧疏低道:“中使如何知道,我阿娘当年殿中的红珠姐姐?”

    还有厉帝身旁的唐中官,若不是这些熟悉的名字,董美人也不会陷入旧日回忆,深信不疑。

    “殿下,我五岁入宫,在这里呆的时候很长。那位陛下在时,清平坊都还没有,我在崇化门后的接山廊前执役,许多事都听过。红珠是当日董娘娘殿中第一得意人,我们都是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她说过去未发际的旧事时,并未有任何难以启齿,笑容安然,亲近的分寸拿得刚刚好,又不失却尊敬。

    却让萧疏说出的下一次句话愈发艰难:“当时在芳林苑...中使便知道我...我...”

    徐雁行点头,很坦然地:“那时殿下并不想说,奴便也不曾多问。”

    猜测成了真,萧疏就在这份坦然中觉出了羞窘,轰得一声,仿佛沾了苍耳又被强撕掉,辣脸辣耳朵。

    他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:“我...我不喜欢别人唤我...殿下,”转念一想徐雁行总这般唤他,倒像是意有所指一般,忙一边摆手一边续道:“不是,我不喜欢同别人说...”可用这个说法,又好像当初是很讨厌徐雁行,才编出的谎话。

    他咬住唇,要憋出些合适的话,但长久以来,他习惯如何冷淡、拒绝与剑拔弩张,连将才那些对徐雁行放出的“报答”的豪言壮语都是从陇南演义的俳优戏辞里听来的,至于如何该得体地将当时的小心思都说出来,竟成了他觉得比拼命还要难的题。

    徐雁行眼见他从脸上到耳根、脖子都漫起一层绯色,还有往更红的方向发展的趋势,便将话接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我知晓殿下在这宫掖之中过得着实不好。”

    萧疏凝住了神,他下意识向徐雁行寻她此刻的神情。

    他太多次刺痛于或嘲讽或同情的眼光,某种情况下,这两者之间给他的屈辱没有任何区别,都在提醒着他曾经的显荣。但徐雁行只是看着他,平静地说:我知道,你过得不好。

    这一刻,那种想要辩解的冲动和恐慌竟消退些许,就像当日他听到徐雁行赞叹自己天赋的一刻,是一种陌生的感觉,好像擦掉了闭塞五识之后一刹那灵台的清醒,又或许是曾在闹嚷的人群被忽视了太久之后的看见。

    徐雁行还在继续说。

    “殿下原是凤凰栖梧枝,现在明珠投瓦砾,可愚人泛滥,眼里只看得下一时的落魄,拿着那些曾在高位的名头戏耍,心里更是得意百倍。殿下受的污言太多,看的冷眼太多,但也有想要护的人,想要过的日子,于是那些话就越发刺耳,越发让人厌弃,最后索性,连自己都想将那些过往都弃了,才能好过一些。”

    徐雁行说得很真诚,有时她想,这话其实也是说给自己的。和萧疏一样,如果她没有看到过另外一种自由和光亮,便不会觉得这散发这腐烂气味的金笼是多么令人难以忍受,如果能忘掉那些恣意洒落的日子,她的屈从便没有那么艰难。

    所以她很慷慨地给出了自己的鼓励,正如鼓励自己一样:“殿下,也许那些过去是最重要的东西,便是它让你区别于他人而可称你为你。又或许,这是长在心里的藤,终有一天,便要借它,才能重回故里。既然如此,殿下又何须厌弃?”

    她笑起来:“殿下不知,这宫里,有希望的人并不多。可这,却是你,同暴室里那两位殿下,生来便有的。

    萧疏往釜中添了一把柴草,火光陡得跳跃,为徐雁行绘上一刹那的暖光,她眉眼敛尽云光,洗去雾岚,重现锋芒。直到此时,他才觉得,徐雁行是真正站在面前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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