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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继室》 130-140(第9/17页)
未曾料到淑妃娘娘会忽然这样说,语气中?带着显而易见?的不?耐,宫女闻言,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,然后忙停下手中?的动作?,将簪子放回妆奁中?去。
其实,此?时此?刻,宫女心里,有些疑惑,为什么?平日里喜欢穿戴珍珠素白的淑妃娘娘,会忽然这般厌恶起来这支平素,她所喜欢的簪子。
但心里不?解归不?解,宫女却不?曾言语,只?是兢兢业业地又选了几支发簪,轻声细语问身旁坐着的淑妃娘娘今日要?戴哪一支。
有些心不?在焉的孙蕴容选了一支浅红色的玛瑙簪,仿佛只?有与方才的那支白玉芙蓉簪截然不?同的颜色,方才能让她的心里出口闷气一般。
想到寻常自己仿照着卢宛穿戴,却一直以来没有任何用处,孙蕴容便觉得自己憋闷得心口发疼,不?过?,卢宛也?没几天好日子过?了,她的孩子如今已经开始怀疑她,相信很快便会与她在潜移默化之间,疏远冷漠起来。
可是这一切,都是卢宛活该,这个不?知廉耻的,霸着男人便不?松开,善妒的小狐狸精!
孙蕴容在心里这样想着,又不?可避免地想到,从前先夫人郑琴在的时候,自己手里握着掌管宅院的权力,而且,那时,她虽然不?受宠,但却也?不?是如今这般,一丝一毫的夫君的恩宠都得不?到。
只?要?想到从前自己与已经死了多年的郑氏还有应氏,捏着鼻子喝那苦涩的药汁,明争暗斗,想要?抢先再生?下孩子来,孙蕴容便觉得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。
抬手,摸了下自己的肚子,又想到如今抚养在自己名下的谢康,孙蕴容有些发苦地苦笑?了一下,想到按照如今的情形,恐怕这辈子,她都不?会再有孩子,更莫要?提什么?女儿儿子之分了。
叹了口气,望着面前铜镜中?梳妆一新的自己,想到如今三十多岁,因为平素保养得宜,所以模样与从前并无太多差别,仍旧算得上是清雅怡人,貌美端庄的自己,孙蕴容只?觉得心口处,愈发泛起隐隐的憋闷与疼痛来:便是再怎么?淡妆浓抹,也?不?过?是一枝韶华渐渐逝去,无人观赏的花罢了,有什么?用?
所幸她还有谢康,那个方才开蒙,便得到族学中?有名的学究赞不?绝口的孩子,将来定能为她争光添彩。
想到这里,孙蕴容方才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受了些。
正在这样阴晴不?定地想着,一个宫女忽
然推开殿门,走?了进?来。
孙蕴容在铜镜里看了看走?进?殿中?的宫女,见?她脚步匆匆,不?由得有些没好气地问道:“这般着急,怎么?了?你是撞鬼了不?成?”
听到淑妃娘娘不?客气地这样问,宫女走?到她的身旁,行礼道:“娘娘,是宣室殿的内侍总管过?来了,说是陛下赏赐了东西过?来。”
在听罢身旁的宫女的这一番话?,缘于不?可置信与惊诧,孙蕴容愣了愣。
旋即,反应过?来身旁的宫女所说的话?是什么?意思,孙蕴容不?由得喜上眉梢,转过?身去,问道:“陛下赏赐了什么?东西过?来?”
听到面前的淑妃娘娘这样追问,同样笑?着的宫女摇了下头,道:“不?知道呢,总管只?说了送东西来,是什么?,并不?曾告诉奴婢。”
望着喜气洋洋的淑妃娘娘,宫女复又礼了礼,奉承讨好道:“奴婢恭喜娘娘,重获圣眷。”
孙蕴容笑?吟吟地站起身来,笑?道:“都下去领赏罢,墨玉,你跟我来。”
身旁的贴身宫女跟着孙蕴容走?出寝殿,在来到正.厅,看到已经等?候多时的内侍总管时,孙蕴容笑?着问道:“有劳公公走?一趟,陛下让送过?来的东西呢?是什么??”
站在正.厅中?的内侍总管笑?着对孙蕴容行礼,却不?曾说话?,只?是往后挥了下手,让跟在身后的内侍打?开手中?提着的漆盒,从里面拿出一杯酒,与一段折叠起来的白绫来。
在看到内侍总管身后的内侍所取出的东西是什么?之后,孙蕴容的面色,一下子变得惨白如纸。
她畏惧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内侍总管,仿佛在看地狱里的阎罗一般,声音发颤地问道:“公公……公公这是什么?意思?”
浸润后宅多年,孙蕴容岂会不?知道,此?时此?刻,摆在自己面前的酒与白绫,是什么?意思。
内侍将那杯酒与白绫放在漆案上,送到孙蕴容面前,这会子听到孙蕴容这样问,站在原地的内侍总管,面上的笑?容不?禁愈发阳光灿烂起来。
只?是内侍总管面上的笑?容,孙蕴容却越看,越觉得充满了恶意与恐怖。
笑?吟吟看着面前的这位淑妃娘娘,内侍总管装模作?样地叹了口气,笑?道:“奴才也?不?晓得为何陛下会忽然要?赶尽杀绝,不?过?,淑妃娘娘如果真的做过?什么?,自己肯定是心知肚明的,既然惹得陛下与皇后娘娘不?痛快了,那今日的这两样,便认了罢!”
听到面前的内侍总管这样说,孙蕴容恐惧地倒退着,想要?逃离这里,只?是,却因为背着走?,又脚步凌乱,一下子趔趄摔倒在地。
看着手中?端着漆盘,走?到自己面前的内侍,孙蕴容的手指抓着坚硬的地砖,摇着头,眼泪滚滚地往后退去……
……
一个月后。
谢康一如既往,将这个季度以来,自己所做的功课,还有所写的策论整理好,送到宣室殿,由他?的父皇过?目——这是如今,宫中?所有不?曾娶妻立府的皇子,都要?做的例行功课。
坐在案前,谢行之翻看了几页内侍递上来的谢康的策论,颔了下首,抬眸对谢康道:“嗯,比起上次,笔力与内容都扎实深厚了许多。”
说罢,谢行之将谢康那一沓厚厚的功课放在一旁,去拿劄子,要?忙于政事,虽然不?曾再抬首,但冷淡的逐客令,却是显而易见?的。
原本?,心知肚明自己几斤几两的谢康,是准备如平日里一般,谢恩之后,转身默默离去的。
可是今日,不?晓得出于什么?样的勇气,谢康在谢行之明摆着下逐客令之后,却仍旧站在原地,一动未动。
这一个月以来,其实,谢康的心中?,想了许多,许多。
虽然他?的养母孙蕴容还活着的时候,常常说他?是个沉默寡言,只?知道吃老本?,没有进?取心的方仲永,但谢康却一直不?怎么?以为意。
只?有他?知晓,自己固然有争权夺势的念头,但,他?却注定不?能锋芒毕露,而只?能日复一日,暂时韬光养晦。
在很早之前,谢康便已经知晓,在自己的父亲面前,他?做得再好,也?是不?讨喜的。
原本?谢康以为,等?再过?几年,自己长大了,熬出头了,可以出宫立府之后,慢慢地暗度陈仓。
可是,养母孙蕴容因为什么?事而有那样的下场,却仿佛一记巴掌一般,扇在谢康面上,让他?头晕眼花的疼痛之余,彻底清醒过?来。
冷血冷酷,对所有人都无情的父皇,只?在乎,喜欢皇后娘娘,还有皇后娘娘所生?的那三个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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