茫茫: 30-4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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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又是不知过了许久,四周渐渐安静下来,夜已深。

    今夜无月,沈寄时身上却依旧落了一层薄霜,身上的氅衣也已经被风吹透。

    他望着庭院紧闭的木门,薄唇越抿越紧,下颌渐渐紧绷。

    磨炼了三百多年的沈小将军还是没有修炼到家,等得急了,身形一动便要去寻人,谁知刚走到门口,庭院木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。

    沈寄时脚步一顿,率先看到的,是少女一双迷离泛红的眸子。

    周遭寂静,他们咫尺距离,相对而立。

    “你要我等你的。”

    沈寄时表情紧绷,声音带了些若有似无的嘶哑,“我等了你一整日,从白天等到夜里,你去了哪里?”

    桥妧枝立在门口,眨了眨眼,好似在消化他刚刚说了什么。

    夜风带着一股浓郁的酒香席卷而来,沈寄时皱眉,意识到什么,沉声道:“你饮酒了?”

    少女听懂了饮酒这两个字,于是点头,灿然一笑,“洛阳的杜康酒,很好喝,郎君要不要喝?”

    她说着,从腰间解下一只酒壶递给他。

    沈寄时没有接,只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,“为何饮酒?你……”你知不知道自己不能饮酒?

    见他嘴唇一张一合就是不接,桥妧枝有些疑惑,攥着酒壶抬步向他走去。只是刚走了两步,便觉腿一软,向前栽去。

    沈寄时眼疾手快将少女捞进怀里,目光沉沉,语气生硬,“为何饮酒?”

    桥妧枝推开他,歪着头,轻声道:“沈郎君,这些日子相处下来,我其实以为你是沈寄时的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道:“其实你们有很多地方不像,沈寄时脾气很坏还冲动,有好几次我本以为你会像他一样生气,可又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沈寄时不通音律,可却画了一手好画,那应该是他在蜀州正日画地形画出来的。可沈郎君画画,可真丑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,总觉得看到了他。”

    “沈郎君,差一点,我就真将你当作他了。”

    少女说话温声细语,可落在沈寄时耳中却仿佛惊雷,震得他僵立在原地。

    【作者有话说】

    只是倒计时啊啊啊啊,反正两章之内掉。

    39

    第39章

    ◎八十八封信,一封不少◎

    “我差一点,就将你当作他了。”

    沈寄时活着的时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,总是一意孤行地以为天塌了有他的硬骨头顶着。

    后来死了,在黄泉呆了三百年,可若真论起来,也没将他骨子里的傲气磨灭多少。

    唯有今日,他听着这句话,只觉自己那根硬骨头被她抽了个干净,再也硬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洛阳的杜康酒确实是好酒,绵甜甘冽,后劲却很大,男子小酌三杯都会醉,更何况她喝了半坛。

    酒意一点一点往上涌,桥妧枝头重脚轻,已经有些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,却依旧强撑着与他说话,可说出来的,却含糊异常,很难听清了。

    苍穹之上漆黑一片,沈寄时立在屋檐下,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酒香,哑声道:“你醉了。”

    她确实是醉了,醉到想向前走,可双腿却阵阵发软,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今夜风真冷,于是她缓缓蹲下身子,垂头道:“沈郎君,你走吧,我走不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她醉醺醺,却慢条斯理道:“我在这里呆一会儿便好,一会儿就好,郎君不必管我。”

    沈寄时缓缓蹲下身子,呼吸粗重了几分,“我带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略有湿润的眸子缓缓抬起,桥妧枝努力眨眼,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人影。她只要眼前人是谁,可脑海中,却总是将沈寄时的脸与他重合。

    她醉得太厉害了,还没来得及拒绝,就已经被他背在背上。

    鬼魅身上的温度总是很凉,桥妧枝仿佛碰到了一块陈年冷玉,冰得她意识短暂清醒了一瞬。

    庭院不大,院门到房门的距离不过几步之遥,可沈寄时却走得很慢很慢。

    晚风冷得刺骨,桥妧枝垂首,呼吸间在他脖颈喷洒出一阵热意。

    她眨了眨眼,与他道:“沈郎君,我去查了你的生前事。”

    沈寄时脚步一顿,没有回头,只听她依旧自顾自说着:“原来你们真的不是一个人啊,沈郎君,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她声音越来越小,沈寄时却听得分明。

    对不起?

    该说对不起的是他,一意孤行,误她年华。

    可他最终也没说什么,只背着她,缓缓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浓郁的酒气与少女发间的皂角香掺和在一起,热烈又温柔。

    她醉得厉害,声音缱绻,喋喋不休,将对不起三个字呢喃着重复了许多遍。

    沈寄时将人缓缓放到床榻上,窗未关,帷幔轻动,钻进来的风吹起少女额前发丝,漏出她光洁的额头。

    少女明明已经陷入沉睡,可即便在睡梦中,依旧蹙着眉。

    冰凉的手掌握在她腕骨处,不自觉间微微用力,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留一道红痕。

    沈寄时一眨不眨看着她,五脏六腑仿佛正在被灼烧。

    他后悔了,不该留下来的。

    这段日子以来,她产生的种种怀疑,都与折磨她无异,人鬼殊途,生前死后,从始至终,他都是为她带来困扰的人。

    或许他应该走了,这几月光景仿佛偷来一般,是他太过贪心。

    沈寄时垂首,苍白的手背上泛起青筋,终究还是,不甘心……

    —

    一夜宿醉,醒来时天际初白,日月交替间,明暗交叠,心口涌上一股巨大的失落感。

    那种失落感如同傍晚初醒,空虚又寂寥。

    乌发散落在肩头,桥妧枝垂头发了一会儿呆,将散落在床上的绒花紧紧攥在手心。

    她想到昨日的信,整整三张纸,记录了有关平州沈家的事情。

    信上说,平州沈家经营茶叶生意,称不上富甲一方,却也是当地有名的富贵人家,半年前,家中长子带商队前往长安走货,路遇山匪,身死异乡。

    信上所言,与沈郎君所说别无二致。

    她将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,这才相信,他没有骗她,他真的不是沈寄时,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。

    沈寄时进来时,手中捧着一杯解酒茶,却没有递给她,而是将茶汤放在她够得到的地方,等待冷却。

    谁都没有说话,天际那抹白越来越多,很快便染透半个苍穹。

    桌上的解酒茶终于不再冒热气,桥妧枝拿起茶盏抿了一口,心绪动荡间,掌心出了一层细汗。

    昨晚的记忆依旧在脑海中留存,可她却始终觉得昏昏沉沉,酒未散尽。

    桥妧枝抿了抿唇,低声开口:“沈郎君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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