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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忘前尘》 240-260(第12/27页)
们当做无上的飨宴封藏在自己的洞穴里,直到洞口突然崩塌他才发现里面早就爬满了蛆虫!
狂怒中,当路一鞭子一鞭子地抽着马,似乎要借此逃离那可怕的回忆。马痛苦地嘶吼着,奔跑着,当路也哀嚎着,那哀嚎声在黑色的雨水中听起来就像山洪爆发,震人心魄,碎人肝胆。那是被背叛的灵魂在嘶吼,不,甚至连背叛也称不上,因为这从头至尾都是一场骗局。
可他坠了进去,傻乎乎地坠了进去!当路狂怒地打着马,打着这头可怜的牲口,他因蒙受欺骗而愤怒,而怨恨,而懊悔,他心中感情的狂流无处发泄,就像这泼天大雨不知流向何处!他那画上微笑的母亲在他心中一闪,接着便是仙鹤王死不瞑目的脸——他没了娘,又杀了爹!他屠戮的那些敌人,都是他真正的同胞!
“啊——啊啊啊!”当路疯了般叫喊着,脸上鲜血早被大雨冲尽,那漆黑的伤疤像罪人的刺青深深刻在他脸上,闪电扯过漆黑的天空,耸立的山影似天神凝视着他,凝视着这个绝望的、疯狂的人。当路又举起鞭子,狠狠地抽向马,又一声疲累,那马再也支撑不住,轰然倒地!
第250章 叛臣(三)
当路重重摔倒在地, 雨像铁刷一般从他脸上扫过。他躺在那,浑身都疼。无尽的雨像银针织成的瀑布,从天上浇筑而下。恍惚间当路觉得这将是盖在他身上的白布, 这漆黑的天地就是他的棺椁。马孱弱的哀鸣传来, 当路扭头, 看见躺在地上的马眼里的泪水。
他倏忽清醒了, 就像被刺了一刀似的,他踉踉跄跄地爬到马旁边,马已经被他打得皮开肉绽——他干了什么啊!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, 抱着马哀嚎道:“对不起,对不起马, 我不该打你, 我不该打你的, 我们其实都一样啊,我们都不是人!你起来,起来, 我带你去找草药,我知道好多草药,然后你就跟我回去, 回家”
他疯疯癫癫地嘀咕着, 试图把马从地上拉起来, 可那马哪里还站得起来呢?它已经精疲力尽了。就在这时, 一支利箭擦着当路的胳膊射过,直直地插进了马肚子。当路愣了一下,扭过头, 黑色的雨幕中,他看到了成千上百个追来的黑影, 在那些鬼魅般的人影前,一顶黄帽子格外闪亮。
——“唰啦!”
一个人影从灌木丛中奔出,摇摇晃晃地跑着。他身形高大,宽阔的背脊上插满箭镞,活像只硕大的刺猬。那就是当路。他暂时甩掉了追兵,可他跑不了太远了。他受伤太重,流血太多,暴雨令他浑身冰冷,手脚打颤,更要命的是他好像发烧了。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失去意识。
他得马上找个地方躲雨。他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地方。当路仔细辨认着地上那些疯长的野草灌木,终于,他发现了一个山洞,他刚要钻进去,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。
狼的味道。
当路在洞口站住了,他似乎听到了兽类的呼吸声。他慢慢地蹲下去,像狼一样嚎叫着,这是示弱的叫声,但洞里毫无动静。当路犹豫着,狼结伴而行,万一这里头有狼,那肯定不止一只,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他杀不了它们,他也不愿杀它们,可错过这个山洞,他还要再找多久?
他又低低地叫了一声,希望获得洞穴主人的允许。里面依旧没有声音。当路想了想,试探着往里面走了一步,这时,山洞深处传来了微弱的低吼。
那是一头母狼的声音。当路立即判断出这头母狼要么受伤了,要么就是病了,否则她不会等到他进洞才威吓他,这说明,她没有力气直接攻击他。
当路继续往前走,慢慢地,一步一步地。母狼的叫声越发凶狠,可那只是徒有其势的恫吓,她始终没有跳出来攻击当路。吼叫声越来越近,当路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味,接着,他看到了那头藏在山洞最深处的母狼。
漆黑的洞穴中,当路看见了两只鬼火般绿幽幽的眼睛,还有隐约的黑色轮廓。他半天才勉强认出母狼硕大的肚子,这期间母狼一直狂暴地嚎叫着,那是在召唤自己的同伴。很明显,她有丈夫,只是她的丈夫不知为何离开了,只留下这头怀孕的母狼。
母狼的叫声时而焦急,时而愤怒,时而痛苦,鲜血的气息越来越浓,她的肚子却丝毫不见小。当路立即明白:这头狼难产了。
他将剑放在一边,低声叫着,尽力安抚这头母狼,而后小心翼翼靠近。母狼扬头做了个咬的动作,可她站不起来,只能竭力嘶吼着,试图吓住这个陌生的家伙。当路摸索到她身后时,母狼蹬了下腿,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进攻了。
当路卸掉护臂,撸起袖子,把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,就开始给母狼接生了。母狼痛苦地嚎叫起来,当路咬着牙,在母狼肚子里摸索着。终于,他掏出了一只湿漉漉的狼崽,接着是第二只,第三只,当他掏第四只小狼崽时,一道黑影猛地蹿进山洞,一口咬在他胳膊上!
当路痛吼一声,他的手还在母狼的肚子里,因此他只得忍痛先将狼崽掏出,再去打那只咬他的狼。那狼当然躲开了,还从他胳膊下撕下了一条血淋淋的肉。当路抓过剑,站了起来,瞪着那狼,那狼也凶狠地瞪着他,喉咙里不断发出愤怒的低吼,正当公狼准备扑上去咬死这个闯入者时,母狼虚弱地叫了一声。
那狼立刻调转方向,跑到了母狼身边。母狼又叫了几声,公狼低低地应和着,当路竖耳听着,他听出,这两头狼已经没有那么敌视他了。狼嚎声此起彼伏,似在激烈地争论,忽然,母狼哀叫一声,公狼立即紧张地叫了两声,接着便快步跑到当路面前,哀求地叫着,把他重新拽到了母狼身旁。
当路有些疑惑。母狼继续痛苦地叫着,公狼围着她焦急地转着,不时用嘴拱她的肚子,当路忽然生出一个猜测:难道还有小狼留在母狼肚子里?
他又掏了一遍母狼的肚子,里面果然还有一只小狼。他掏出最后一只狼崽,母狼感激地叫了一声,舔舐着那些黏糊糊的小家伙,公狼也低低叫着,尾巴呼啦啦摇着。当路疲惫地笑了笑,走到一边坐下,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。
当路先处理了胳膊上的伤,然后摸索到那只护臂,咬在嘴里,开始一支支地折断箭柄,那些箭有倒钩,不能直接拔出。他拔得很不容易,因为那些箭都在背上。要是在军中,当路会让大夫切开箭头周围的伤口,把箭头取出来,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,他没法这样做。于是,他只能让这些箭头留在身体里了。
折完箭柄后,当路已是浑身大汗。他吐出护臂,牙酸腮胀。现在,他能做的都做了,是死是活,就看老天的安排了。这时候,他忽然发现那两只狼在望着他,黑暗中,那两双绿莹莹的狼眼睛十分温柔。母狼担忧地低鸣着,公狼甚至跑了过来,舔着他流血的手。
当路的双眼忽然潮湿了,这一刻,他忽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家里,回到了那片枫林。他不自觉地笑起来,笑着笑着,却发出了哭声。
他想家了,他真的好想家啊。
他想回家。
公狼疑惑地望着这个痛哭的大家伙。这只狼在当路身边逡巡片刻,把他拽到了离母狼不远的地方,然后,公狼靠着当路卧了下来。这样,公狼又能守着自己的妻子,又能守着这个陌生的同类了。
当路却哭得更厉害了,他靠在公狼身上,压抑地哭着,哭着,外面的雨一直下,那么大那么大,好像要把整个世界冲垮,而他身边的温暖那么小,那么小,小的就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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