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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忘前尘》 240-260(第11/27页)
:“放开它!你这贼!”
“贼?分明是你亲手抛弃了它!”仙鹤王大吼着扑过来,当路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, 将剑深深插进了仙鹤王的胸膛。他拔出剑, 一大股鲜血在空中泼洒出一片红霞, 仙鹤王直勾勾地瞪着他,胸口一片血红,连那碧色的莲花都染成了赤色。他朝前走了两步, 似乎还想进攻,可他只晃了晃,就直挺挺向前倒下去了。
当路大惊, 飞扑过去, 成功地让仙鹤王背面着地, 他自己则狠狠摔了一跤, 可他并不在乎。他着急忙慌将那条项链从仙鹤王脖子上扯下,仔细察看,生怕它磕到碰到哪。他看得那样专注, 甚至忘记了给仙鹤王再补一剑。
仙鹤王望着当路焦急的神情,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, 可他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,他拼尽所有力气从嘴中挤出几个字。
“项链不是你送来的?”
当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。他刚戴上项链,正急着把它塞进衣服里。仙鹤王瞧着他那焦急慌乱的样子,已明白了答案。可他已经没有时间想清楚是谁偷偷送来了那条项链,他的眼睛飞快地暗淡下去,但直到死亡降临的瞬间,他的视线都没有从当路脸上移开。
这是他阔别了二十年的儿子,是他的妻的亲生骨肉。尽管他们现在势如仇雠,刀剑相向,可这孩子爱着他的母亲,爱着若云,他并非真是头冷血无情的禽兽这就够了。
仙鹤王眼中闪过一抹泪光。
他要去见她了,在分离这么久之后。他无能啊,到最后,都没能带她回家。若云啊,黄泉路上,或许我能追上你?或许你也等着我弥留中,仙鹤王好像看到了一抹美丽的幻影。他眼珠微微一颤,再不动了。
他死了。
而当路,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已经死去,他的全副心思还在那条项链上。天突然阴了,空中传来隐隐的雷声,一滴雨落下来,接着便是一片、一大片!无数雨点落下,在地上、尸体上砸出一个个暗色的小坑,那蜂巢般的小坑很快连成一片阴影,在城墙上迅速蔓延。很快,它们就成了一条黑色的河流。
闪电劈下,惊雷骤至,紫色的电光将台城照成一片惨白,好像一张鬼脸,当路胸口忽然感到一阵剧痛,几乎难以呼吸。他整个人匍匐在地上,像个快渴死的人大口喘息着,这时轰隆隆的雷声接连响起,好像上天在发怒。雨越来越大,很快天地间陷入一片昏冥,就在这时大雨中传来一声闷响——城门被撞开了!
台城,破了。
倾盆大雨中,连国士兵鱼贯而入,洪水般瞬间席卷全城,屠杀着仙鹤的残兵败将。当路没有管他们,仙鹤王死了,齐成武死了,剩下的仙鹤人不过是一盘散沙,无法与他抗衡。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,找到了自己的马。
他,还有人要杀。
他驾马从台城奔下,胸口仍痛得无法呼吸,那疼痛似灼烧似撕裂。肯定是那两根肋骨又断了,该死,一根骨头断上两次就会这样痛吗?当路咬着牙,催马直奔台城府,在那里他随便抓住一个小吏,问:“之前给连国送信的那个狱曹在哪儿?”
他杀了偷他项链的贼,现在他要杀他的帮凶。
当路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狱曹。这胆大包天的家伙和他的女人孩子们躲在床上,缩成一团,好像一窝鸡崽。当路推门而入时,他们一齐尖叫,抱得更紧了。当路满脸鲜血,满脸雨水,漆黑的双眼好似无尽的深渊,将吞噬一切。
他伸出那只鲜血淋漓的大手,把狱曹揪下了床,他的女人孩子们抱着他的腿和腰,也跟着一块被拽下了床。于是,这一家人还是紧紧抱在一起,睁着五六双惊恐的眼睛瑟瑟发抖地望着当路。
当路举起剑。
“别杀我!别杀我!”狱曹一头撞到地上,痛哭流涕道,“大人,老爷,你们叫我干的事我都干了!别杀我,别杀我啊!”
当路说:“你偷了我的项链。”
“我没偷!老爷,这是你们给我的,是你们让我送去的啊!为这袋珠子仙鹤人差点砍了我的脑袋!可我干了什么呀!我就是个跑腿的!”狱曹在地上框框磕头,大声哀叫,“老爷,我求求您放了我,放了我这一家老小吧!俺们烂命一窝,不值得您动手,您就发发慈悲,放过我们吧!”
“我们给你的?”当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“这条项链是别人给你的?”
“是啊!就是跟您一块的那位大人!戴黄帽子的那位!”
这句话好似当头一棒,打得当路措不及防。他愣愣地站在那,听那狱曹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。
“那位大人叫我送过去!我连打开都没打开,当晚就赶回台城了!我一进城,就立马叫人抓住了,我就顺势把东西给了他们——大人!您要我办的事我都办了!求求您别杀我!我也只是想活命!我没办法啊!”
当路忽然把狱曹提了起来,女人孩子吓得尖叫连连,狱曹反而不叫了,只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,呜呜咽咽地哭着。
“你没打开,怎么知道里面是珠子?”
狱曹吓得话不成串,结结巴巴道:“我,呃,我打,打开过!我是打开过,我就看了一眼!那袋子有血,我,我害怕”
当路猛地把他扔到地上,用剑指着他,吼道:“说!谁给你的东西,要你干什么,从头说清楚!”
外头,雨已经下得极大极大了。八月的雨就是这样突然,上一瞬还晴空万里,下一瞬就阴云密布,接着瓢泼大雨就劈头浇下。黑色的暴雨中,当路策马狂奔。一路上他四处搜寻:没有!没有!没有!吴律在哪儿?他不敢相信是他把项链给了狱曹——为什么?为什么!他那么信任他!那么!
他在哪儿?在哪儿!他看见了他,在那儿,在城门口,在一堆士兵中间!当路径直冲了过去,跳下马,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把抓起吴律,双目血红地瞪着他,问:“为什么!”
奇怪的是,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责问吴律非常平静,那副样子就好像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。
“你说啊!”当路晃着他,怒吼道,“说啊!为什么!为什么!”
他眼中有泪,但在大雨倾注下无人看见,人们只看到他面目狰狞地咆哮着,拿剑对着丞相,那样子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。
“为什么?”吴律嗤笑一声,轻蔑地看了眼他脖子上那串项链,说,“它们不是回到你手上了吗?”
当路瞪着他,两只眼睛几乎从眼眶中跳出。吴律脸上那嘲讽的神情,与从前在笼子外、在看台上、甚至在朝堂上的那些人并无二致。刹那间当路明白了,吴律从未将他当做同类,他在他眼里不是人,仍是狼。当路脸上忽地浮现一个古怪的笑,说是笑,也许只是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,下一瞬,他猛地将剑刺入了吴律的胸膛!
尖叫四起,吴律应声倒地。当路拔出剑,跳上马,冲出了城门!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,可在那盛怒之下是刻骨铭心的疼痛,那疼痛无孔不入地渗入他身体的每一寸角落,几乎把他烧成灰烬。他不明白,他不能明白——吴律为什么要这样对他?他是他信任的第一个人,第一个啊!
因为他就像他的父亲,他的老师,他的朋友,就像他没有的一切!可那一切都是假的,假的!过往的美好是一颗早就烂了的果子,一头内里溃烂的死鹿,可他却把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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