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恩不负: 90-100

您现在阅读的是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深恩不负》 90-100(第6/16页)

卫听澜点了点头:“是,尤其是河阴城。你此去万事留心。”

    前世卫听澜与颜庭誉并不相熟,也就无从得知她是如何打入泾水官场、蛰伏起来搜集罪证的。他怕说多了反而会影响她的判断,只能这般点到为止地提醒。

    颜庭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 将竹哨和纸条收好:“明白了,多谢。”

    六月中旬,颜庭誉跟随河渠署的官吏, 一同踏上了离京之途。

    酷暑难耐,路上也辛劳, 三伏天出外勤这种苦活儿,实在让人苦闷。

    颜庭誉能忍,虽然是芝兰台出身的天之骄子,但走了几日都没喊过累,倒也让那些年长的同僚高看她一眼。

    她还是没放弃自己的图纸,途中休息时,也要掏出随身的纸笔琢磨。

    偶有一次被同僚瞧见了,众人好奇地传阅了一番,神情都很微妙。

    颜庭誉看他们表情古怪,便主动向身旁的长辈讨教:“年叔怎么看?可是有哪里不妥?”

    年叔看她的眼神很复杂,像是欣赏,像是惋惜,斟酌着说:“不是不妥……只是办不到。”

    颜庭誉追问:“哪里办不到?”

    年叔说:“设想是很好,但你想过这样的工程,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吗?”

    这账颜庭誉是算过的,她答道:“泾水水患不绝,每年赈灾平乱也是笔大开支,早已超出改良堤坝所需的成本。与其每年把钱粮拿去填无底洞,还不如从根源上解决水患,一劳永逸。”

    “一劳永逸?”旁边有人笑了,“年年都有堤坝决口,你这改良之策能坚持多久?五年,十年?即便它当真利在千秋,凭你张口一说,上头也没人信啊。”

    颜庭誉道:“等我实地勘测之后,确保它行之有效,我可以与工部立生死状。”

    这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颜贤侄到底年轻了些。”一个同僚真心实意道,“有句话我必须劝劝你。做官为民的确是为官之本,但人活一世,多少也要顾惜自己。生死状是赌命的东西,一旦立下,你这命可就不在自己手里了。”

    众人应和着劝了几句,无非是让她知难而退,莫要太执着。

    图纸传阅一圈,又被还了回来。等人散去后,她盯着图纸良久,沉默地将它收了起来。

    年叔靠在树下眯着眼,开口道:“还是觉得不甘心?”

    颜庭誉摘下凉帽,抹去鬓角的汗,也学他的样子往树上一靠:“年叔,我若执意要修这堤坝,会如何?”

    年叔看了她一眼,叹气道:“都说了修不成,别拿命去犟。你有几条命啊?”

    颜庭誉只是笑:“人活一世,总得干点什么。不然我这书岂不白读了?”

    年叔还想劝点什么,到底没说下去,把草帽往脸上一盖:“罢了,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。”

    休息过后,一行人依旧骑马上路。夏季天气多变,野外并不适合露营,得尽量赶在天黑前到驿站歇脚。

    带的干粮颜庭誉都没什么胃口吃,一进驿站,她乏得恨不能倒头就睡。

    驿站的窄床很硌人,颜庭誉趴了片刻,闷出一头的汗,翻了个身摸到手边的包袱,掏出竹哨,含在嘴里吹了几声。

    周遭一丝风也没有,很闷。

    她叼着竹哨睁开眼,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凉水,然后走到窗边,支起窗子透气。

    窗外有两只鸟,看到她来就扑棱棱飞走了。颜庭誉又百无聊赖地吹响竹哨,想看看这玩意儿能不能吸引飞鸟。

    刚吹了没几下,隔壁的窗忽然开了,窗沿搭上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。

    颜庭誉下意识停了哨声,转眼瞧去,只见隔壁那人悠闲地探出半张脸:“找我有事?”

    颜庭誉:“……”

    颜庭誉当机立断,啪地关上了窗。

    隔壁沉默了片刻,提声道:“桥上暗香拢雪。”

    颜庭誉重新把窗打开,幽幽地盯去。

    苏泽延忧郁地回望着她:“半年没见,咱俩的交情已经沦落到需要对暗号了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去北疆教书了?”

    苏泽延遗憾地摸出一枚瓜子:“没去成。我是一块好砖,哪里需要往哪里搬。”

    他将瓜子放进嘴里,正要嗑下去时,颜庭誉对着他用力吹了一下竹哨,微笑地敲敲窗:“好砖,过来叙个旧啊。”

    苏泽延手一抖,瓜子掉了。

    颜庭誉的笑容扩大:“平章给我塞了一堆重死人的干粮,你来替我解决一下。”

    苏泽延无能为力地摇头:“我的牙金贵,嗑不了干粮。”

    颜庭誉拉下了脸:“苏晦行,给老娘滚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来了。”

    苏泽延没让书童帮忙,自己坐着素舆,慢吞吞地推着轮子滑了过来。

    颜庭誉的房间不大,苏泽延的素舆一进来,两人之间就只挤得下一张方桌。傍晚还没点灯,门一关,屋里显得极其昏暗逼仄。

    颜庭誉两手交握搁在桌上,冷冷地盯着他:“从头开始交待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苏泽延: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诡异的氛围中,他下意识地想去掏瓜子,但在她犀利的凝视中又忍住了。

    “崇如。”他无奈地扯出个笑,“你把你的图纸给同行之人看过了吧?”

    颜庭誉不置可否:“让你老实交待,没让你反客为主。”

    苏泽延默了一下,坦言道:“崇如,你都知道的。大烨的朝堂早已烂进根子里了,你的主张再好,不合上意,永远只是废纸一张。阻碍你我施展抱负的不是别的,就是这一整个腐败又陈旧的官场。”

    他叹了口气,认真道:“我想另寻明主,为大烨,也为我自己搏一条出路。”

    颜庭誉凝眉:“朔西要起义了?”

    苏泽延吃了一惊:“不,你想到哪里去了!”

    颜庭誉失望地“哦”了一声,没兴趣猜了:“你直接说你选了谁。”

    苏泽延谨慎道:“我认为二殿下有先帝遗风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颜庭誉说,“我跟了。”

    苏泽延下意识辩解:“你有所不知,其实二殿下他……他……”

    苏泽延后知后觉地愣住了。

    颜庭誉在他震惊的目光中,无所谓道:“你和澜弟都是人精,你俩押的宝错不了,带我一个。”

    苏泽延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不是,他准备的腹稿都还没说完。

    这造反的事也能跟风?!

    “很意外吗?”颜庭誉摊手,“反正等你这张嘴叭叭完了,我一定会被诓上贼船,还不如提前从了。”

    苏泽延纠正:“我这不叫叭叭,叫游说。我虽腿有残缺,但身为谋士——”

    颜庭誉用力吹了一下竹哨,打断道:“少废话,现在你来给我讲一讲泾水的情况。”

    苏泽延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
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

【旧钢笔文学】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旧钢笔文学

设置

字体样式
字体大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