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恩不负: 70-8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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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了它是你的,你想看就看,想摸就摸,不必管我。”

    祝予怀隐隐回过味来了。

    这话说的,怎么像是在同一把弓争风吃醋?

    祝予怀失笑道:“御赐之物,怎可随意赠人。再说我又拉不动这弓,你给我岂非暴殄天物?”

    卫听澜好一会儿没再说话。

    他没法告诉祝予怀“落月弓本就是你的东西”,最终只憋出了一句:“我的就是你的。”

    祝予怀笑了,把弓递还给他:“那你好生收着,待我哪天眼馋手痒了,向你讨时,可别舍不得啊。”

    卫听澜抱住落月弓,一翻身把它搁到了床边案几上:“那是自然。”

    纤长的弓身和束发用的银扣、竹簪摆在一起,在摇晃的烛光下显出几分静物的沉谧。卫听澜视线微顿,想起自己不知遗落在哪儿的发带。

    那日早晨太过匆忙,他从祝予怀房里落荒而逃时,只卷走了枕头和被褥,发带却不知丢哪儿去了。

    偏偏那天睡懵了的事儿说起来太臊人,祝予怀不提,他也不好意思主动问,只得憋着。

    祝予怀看他莫名不动了,疑惑地点了点他的后背:“武试耗费体力,需得早歇才好。濯青,熄灯吧。”

    卫听澜到底也没能问出口,只好听话地吹灭了灯。

    *

    许是日有所思,祝予怀这夜做了个荒诞古怪的梦。

    他梦见自己在山野间纵马,风声吹过耳边,猎猎作响。他一手持缰绳,另一手握着的竟是落月弓,周围的林木飞速地后退,这感觉分外奇异,仿佛他原本就会骑马。

    祝予怀在风声里听见林间野物逃窜的微响,下意识地抽箭挽弓,刚要放弦时,身后一声箭啸抢在他之前破空而去,正中那飞逃的野物。

    一个耳熟的少年声音在他背后笑道:“不巧,那是我看中的猎物。”

    祝予怀心头一撞:“你是……”

    不等他转头看清什么,周遭景致忽然扭曲变幻。

    山野的青郁瞬间凋零,身下的马匹载着他越跑越快,耳旁逐渐充斥着嘈杂的兵戈声与呼喝声。

    他驱马飞驰在夜幕下的官道上,身边的兵士穿着官兵的锦衣软甲,马蹄踏过路面,震如雷鸣。

    祝予怀看见一执令旗的士兵从后追来,向众人道:“统领传令,一骑从东面抄近路围剿贼子,生死不论!”

    “生死不论”四字仿佛遥远的厄咒,让祝予怀的心忽然一揪,绵密地犯起疼来。在这真假难辨的梦境中,他想开口问些什么,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。

    他似乎只是一个若即若离的魂灵,只能看着自己偏移马头,率领身后部下快马加鞭地向东行去,从狭窄的马道上穿梭而过。

    待视野开阔起来时,祝予怀看见了远处一群竭力奔逃的轻骑。

    当中一个年轻人骑着黑马,发尾迎风飘扬,恍惚有种似曾相识之感。

    另一队官兵也从西追了上来,左右呈夹击之势。电光火石间,祝予怀瞥见那方的将领忽然引弓搭箭,瞄准了前方。

    他的心跳错了半拍,不假思索地也抽出了一箭,握着落月弓的手止不住地轻颤。

    马蹄声里,两箭齐发,祝予怀的那支射偏了西侧而来的另一支,迅疾的箭风却不曾停下,直冲着远处逃亡的青年而去。

    落月弓的弦声嗡鸣不休,祝予怀眼睁睁看着一条鸦青色的发带在半空断开,被风带着飞卷起来。

    这梦境摇摇欲坠,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,他终于看见那青年抬弓转回了身,手中箭锋寒光冷厉,径直对准了自己。

    乱发之下,是一双满是恨意和痛苦的眼睛。

    祝予怀喉中滞涩,泛起酸涩的苦意。

    濯青……

    是濯青啊。

    第075章 噩梦

    胸口的闷痛袭来, 祝予怀仿佛溺水一般重重喘息着,挣扎地抓住了身边的人。

    “九隅兄,九隅兄!”卫听澜担忧地唤着, “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焦急的唤声中,祝予怀勉强醒了过来, 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。

    “濯青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在呢!”卫听澜赶忙将他拥紧了些, 在黑暗里一遍遍地抚着他的后背, “濯青在这儿呢!别怕, 别怕……”

    也许是这连续的安抚起了效果,祝予怀将头埋在卫听澜颈间,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渐缓,艰难地从梦魇中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卫听澜动作渐轻,但仍不敢松手,小心地问:“可有哪里不舒服?”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祝予怀额上尽是细密的冷汗, 声音滞涩, “我就是, 做了个噩梦。”

    卫听澜替他擦着冷汗, 稍坐起来些:“要不要我去点灯?”

    祝予怀猛地拉紧了他, 在他怀里抗拒地摇头。

    “好好好,那就不点。”

    卫听澜安抚地捋着他的头发,陪着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屋里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月光从窗边漏下,映出一方霜色的光影。屋内的陈设在夜晚显得遥远而朦胧, 像罩着一层雾。

    祝予怀模糊的视线越过卫听澜肩头,看到了案几上长弓的影子。

    “我梦到……”他失神地喃喃,“我学会了骑马, 还拉开了落月弓。”

    卫听澜手上动作一顿,心中无端地升起些紧张, 轻声问:“然后呢?”

    “然后……”祝予怀唇齿微顿,脑中一闪而过的,是梦境里卫听澜回头看他时,那个夹杂着惊怒和痛恨的复杂眼神。

    难过的感觉就像潮水一般漫上心间,让他有种鼻酸和想要落泪的冲动。

    梦境中带兵追剿卫听澜的事,他怎么也说不出口,只得轻轻抽着气,低声道:“然后,我不小心射散了你的发带。”

    卫听澜呼吸微滞。

    祝予怀想到这里,又觉伤心,声音里带了点鼻音:“你……很生我的气。”

    卫听澜此刻的心情,已经不能说是慌张,而是某种程度上的惊恐了。

    他这是做噩梦,还是记起什么来了?

    祝予怀不明白这个梦怎么会如此真实,悲恸的情绪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他努力克制着哽咽,到底还是没能忍住,压抑地啜泣起来。

    卫听澜感觉到肩胛上的湿意,一时也顾不上胡思乱想,赶紧抱着人轻哄:“这不怪你,是我……是我不知好歹,为那点小事生你的气。都是我不好!”

    祝予怀只觉得自己这模样丢人得很,听他这样往身上揽责,又禁不住更加委屈。

    他埋下头抽着鼻子: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”卫听澜搜肠刮肚片刻,忽然灵光一现,“那就是我的发带不够结实!”

    祝予怀抽噎的声音哽了一下。

    卫听澜抓住了合理的罪魁祸首,当即赌咒发誓:“我保证,以后再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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