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枝欲栖: 50-6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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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巷中,传来路人惊动的犬吠,遥远渺茫……

    禁中来了一道圣旨,请时彧将军入宫面圣。

    时彧没有惊动沈栖鸢,起身更衣,整理衣冠,随后踏上了入宫之路。

    天子在明堂接见了时彧。

    谢煜身死之后,天子大病了一场,容颜苍老憔悴了许多。

    在病榻上忍了几日的折磨,今日虽起来了,但仍旧看不出任何精神,整个人疲弱无力,恹恹地伏在枕上,不时地塌腰,喉咙里溢出时断时续的咳嗽声。

    内侍官伏倚递上了许多热水,侍奉陛下吃一些,好提起精神说话。

    调理的这当口里,时彧已经跪了一炷香的时间了。

    面对这个身经百战,从无教人失望的少年,天子目光示意,让伏倚将他的金印拿来,还给时彧。

    如今,骠骑的金印被重新捧在了时彧的面前。

    “朕早在秋狝之时,便已将这枚金印给你准备好了,但你当时未取。朕也承诺过,只要你胜了,朕便把骠骑金印还给你,时彧,金印在此,快取了吧。”

    除了时彧,恐怕天下无人拿得起这块印了,这是荣耀,亦是责任,是褒奖,更是委托。

    时彧在那方金印前,眼眸微动。

    但最终,他没有收取,抱拳执礼,道:“陛下,臣之所愿,从来都不在朝堂,请陛下恩准时彧,让臣能不受此束缚。”

    陛下微微惊动:“这不是你,一直想要的么?”

    时彧抿唇:“臣想要的是大业的太平,而非自己的功勋著世,权柄为一时之荣,如朝生夕死的蜉蝣,臣得到过也失去过,今日再看,早已释然。还请陛下,继续封存这块金印吧。”

    骠骑金印,已经封存了百年。

    这一枚金印是大业历代相传,被先祖锁入库房里的,它是为第一代骠骑量身打造的帅印,同时,它的身上也刻有了那位的名字。

    时彧始终只想做时彧第一,而不是要继承谁的衣钵,就连父亲庸国公的爵位,时彧也不愿其落在自己的身上。

    至于子孙后代,他们会得到时彧倾尽全力的培养与提拔,但往哪个方向去走,能走多远,从来都要看自己。

    天子也随之释怀了,长松了一口气,道:“罢了,你既不想要,朕就收回了。”

    伏倚听话地将金印重新存放入匣子里,将匣子搁在陛下床头。

    陛下将身靠在紫檀木嵌玉精螺钿的床围上,低咳嗽了几声,双眼咳出了红丝,叹道:“朕膝下,独有二子,太子不成器,也遭受了恶果,现在朕唯能传位的便是老二,入春之后,朕便下诏退位了。谢翊治国经验尚浅,朕给他留了许多辅政贤臣,但恐怕二皇子个性温吞,拿不出魄力来,朕希望你,能多提点他,在他走慢了的时候,催着他。”

    时彧沉眉执礼:“臣遵旨。”

    天子望向时彧:“时彧,沈馥之之女,沈滟,就是你的未婚夫人,你此前可知?”

    沈馥之如今已经平反,但当初,父亲请贵妃襄助带沈栖鸢离开乐营,终究是为了条例的,如果陛下追究,此事也能秋后算账。

    时彧顿首,沉声道:“知晓。臣不但知晓,还是执意,娶她为妻。”

    天子早已病骨支离,些许小事,他早就懒得计算了,都是糊涂账,若当年沈滟一直羁留乐营,被生生地磋磨下去,说不准已消香玉陨,便是活下来,只怕也被抽去了骨头,便没有今日替沈馥之平反一说了。

    不让忠臣含冤莫白,避免其九泉之下无法安宁,结果到底是好的。

    天子赞道:“你很有眼光。此女忠勇坚毅,纯孝至善,为父伸冤不惜忍受极刑,朕看她病西施、瘦飞燕之姿,能挨得过那五十杖,也心下钦佩。时彧得妻如此,也是福气了。”

    时彧胸口一动,倏然扯动了目光,惊怔地看向病榻上的皇帝。

    什么极刑。

    什么五十杖。

    伏倚见状,怕陛下顺不过气来,忙又斟了一盏茶水塞进陛下手心里,擅作主张地替陛下回话:“时将军看来是不知,尊夫人当日气节凛然,在南门外敲响了登闻鼓,宁肯受钉板、笞杖加身的苦楚,也一定要为父鸣冤。陛下怜悯夫人身为女子,免除了其滚钉板的刑罚,着女官行了五十杖刑。时将军,自古以来,以白丁之身,状告宗室,条例如此,祖制不可逾越,时将军自小在长安长大,应当也是了解一些刑统的,此事并不能怪责陛下。”

    时彧细思起来,他快马加鞭赶回长安,得与沈栖鸢重逢,实在心中不胜欢喜,也知晓了沈家的案子没有等他回来便已翻了,可没细想。

    她毕竟还不是他的妻,更无诰命在身,当时的沈滟,仍旧是一个罪臣之后一介布衣之身,倘或状告谢煜,即为以民告官。伏倚说得一点不错,自古以来,以布衣之身想告宗室,仅受钉板笞杖这些都已经是皇恩浩荡。

    可,那是沈栖鸢啊。

    怪不得昨夜,她被他揪住了尾巴,仍闪烁其词。

    她在诓骗他。她不想被他发现,她在长安的时候,居然这么不老实,独自一个人去面对太子,尽管当时谢煜已经失势。

    至于刘洪等人更是可恨,他不在长安数月,刘洪已经彻底倒向了女主人,这么重大的事情,在他回来的这两日里,居然守口如瓶,只字未提。

    实在可恨!

    时彧霍然起身,在陛下与伏倚的惊讶之中,时彧躬身行礼:“陛下,臣家中还有内务未处理,不敢打搅陛下安养,现要回去处理了家事。陛下恕罪。”

    陛下也心生疑惑,但仍是顺从了他意: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时彧怀揣了满腹怒火,想当年揪住沈栖鸢质问,呵破她的隐瞒。

    为何对他隐瞒不说。

    五十刑杖非同小可,以她孱弱的身子,甚至有可能还没见到陛下便被活活打死,她可曾有想过他?

    若他回来,得到的是她死讯,他要如何自处?

    就算是为父报仇,可她如今早已不是孤身一人了,怎可行事如此冒进,不给他知会一声,便独自去击鼓鸣冤?

    但时彧万万没想到,他揣了一肚子心火,在回到伯府之后,居然扑了个空。

    刘洪那厮道:“沈夫人与柏夫人一道出门去了。”

    也不知出门作甚么,但刘洪的表情语气,这仿佛是一件多么习以为常的事情。

    看来沈栖鸢在伯府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啊,五十杖她真当玩儿是么?

    时彧憋闷地从波月阁回到亭松园,回到书房。

    沈栖鸢今日若不主动来找他承认错误,他是不会再理了。

    时彧到书房,既无心看书,也无心去练剑,只坐了片刻,立马又浮躁地起身。

    眼看着天色黄昏将暮,沈栖鸢居然还未归来。

    他踱步几圈,蓦地,在那佛龛之下,发现了信纸一角。

    被压得平整严实的书信,仅仅只露出指甲盖大小的一角,不知道被存放在那处已经多久了。

    或许连放它的人自己都忘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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