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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扶云直上九万里》 90-100(第13/17页)
“有的小娘子您放开我,我带您去。”
“我也想信你的话。”赵鸢像是有了慈悲心,声音突然柔软了起来,“可现在?我谁都不信了。”
她的手劲陡然变大,张姐双手挣扎,趁她挣扎之际,赵鸢反手拎起身后的香炉,朝她头上砸去。
张姐两眼一翻,倒在?地上。赵鸢怕她像自己?一样装晕,捡起地上的刀,在?她脸上晃了晃,发现她没有反应,便将人捆了起来,换上她的衣服。
只是换上张姐的衣服,她仍没把握逃出这里?。乐阳既然想要害她,绝不可能只派一个婆子,一个婢女。
她就算吃饱喝足了,也不一定逃的出去,何况现在?饥肠辘辘。
求生欲让赵鸢壮胆去了厨房,她赌乐阳为了掩人耳目,不会派太多人,果然厨房没人,让她赌赢了。
不过也没吃的。
她在?米缸里?掏了一把生米送入口中,实在?无力咀嚼,便又从?水缸捞了一把水。
水把生米送到喉咙处,卡主了。赵鸢冲出门,将嗓子里?的米全都吐了出来。
这时一只烧蹄膀映入眼帘。
“不能想,越想越饿。”
“赵大人,这是真的,吃吧。”
赵鸢呆着眨眨眼,“六子?”
六子道:“胡十三郎还在?外面?等着,事不宜迟,咱们边走边吃。”
宅子里?的侍卫已经被六子尽数放倒,赵鸢跟着他?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。
“你们何时来的?这里?荒郊野岭的,要找过来并不容易,看来你们是一路跟踪过来的,那为何今天才出手救我?”
六子腹诽,不怕女人聪明,就怕聪明人唠叨。
“赵大人,蹄膀好吃么?”
赵鸢咬了口蹄膀:“有些凉了,热一些会更好,我觉得这蹄膀没炖够火候,蹄膀最好的做法?是先炖烂,再用火炙烤,最后撒上干料。”
真是吃的都堵不住她的嘴看来是憋坏了。
因为李凭云的事,六子没有搭理?赵鸢的话。他?边走边看着天上的一轮残月,它太孤高,以至于凡夫俗子想要赠他?圆满,却?无从?入手。
树林里?,胡十三郎在?马车旁心急如?焚,看到赵鸢啃着蹄膀的身影,他?冲上来:“怎么才出来?”
六子讽刺道:“我若太早出手,赵大人便不会对那个婆子痛下狠手了。”
赵鸢听出六子的讽刺,她怔了不过片刻,就猜到了他?待自己?这种态度的由?来。
当日?李凭云被关在?大理?寺,他?们登门求情,她拒之不见,他?旗开得胜,求娶她,她迟迟不肯答应。
说到底,他?先是李凭云的朋友,而后才是她的。
胡十三郎问:“赵大人,接下来去哪?”
六子道:“赵太傅私下派人翻遍了整个长安,让自己?的父亲如?此?担心,赵大人真是不孝,送赵大人回府吧。”
赵鸢丢掉蹄膀骨头,胡十三郎嫌弃地给她递来帕子。
赵鸢接过帕子,背过身清理?了一番自己?,再转身面?对他?们的时候,已是一副油盐不进的面?孔:“刑部?狱位处尚书台内部?,不像大理?寺那般好闯,李大人是刑部?死囚,只有我能见到他?。”
六子冷笑起来,是啊,李凭云是贱民,是死囚,是走在?前面?冲锋陷阵的人。
她赵鸢难道真以为这一路是靠她自己?么?
六子将手里?的刀扔给胡十三郎,“赵大人,你想知道究竟是谁陷害李大人的么?”
赵鸢直觉敏锐,加之回到长安的种种迹象,她心里?已经对此?事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。答案就在?她心中,她只需要借由?别人之口告诉她,好让她不再抱有希望。
六子道:“李大人从?国?子监出来以后,周禄怕报复,便去讨好乐阳公主,那婆娘玩得厉害,除夕当夜,周禄窒息在?她屋中。陈国?公一边叫人替她处理?周禄的尸体,一边进了宫。周禄好歹是进士出身,是朝廷官员,他?的死必须有人负责,咱们李大人命不好,恰好过年那几天告假离开长安,三司会审,他?不认罪,却?也不肯透露自己?那几日?的去处,给他?定刑的,正是你的老师孟端阳,我想,他?那么明察秋毫的人,不会再李大人没有认罪的情况下给他?判刑,谁知他?一出手就是死刑。赵大人,你崇拜的君王要他?死,你效忠的朝廷要他?死,你的父亲,你的老师都要他?死,你让他?如?何活?”
六子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,每个字都刺穿赵鸢心头。被刺到最后,她反而进入一种麻木而平静的状态。
她不为自己?辩驳,也不追问过去的错误,只是肯定道:“离行刑还有三个月,他?不会听天由?命的。”
国?子监之后,朝廷的大臣恨不得他?就地暴毙,而行刑时间却?离定罪有足足三个月,赵鸢知道,这一定是李凭云自己?争取来的。
他?从?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,只要上天愿给他?一线狭路,他?都能争来一片光明坦途。
“当初在?琼庄遇难是我失误,我怕狱吏们报复,一方面?待他?们不薄,另一方面?找了他?们的把柄,如?今再加以利诱,让他?们放我去见李大人也不难。”
胡十三郎一听赵鸢私下找人把柄,后背一凉,“你咋还干这种缺德事呢?”
因为她想做一个好官,而好官和好人,不是同一回事。
赵鸢对六子说:“你一定也有想和李大人说的话,对不对?”
“就算你有办法?进入刑部?,现在?赵家人满城找你,你如?何躲过他?们的耳目?”
“我会先用裴瑯的笔迹写信给我父亲,有劳你假扮我的样子,在?裴府周围晃悠几日?。”
赵鸢也不知自己?从?何时起变成了这样一个心机沉重、不择手段的人。她只知道,命运的铡刀要落下来,坐以待毙,只有死路一条。
一日?过去,入夜,万物凝重,几只蝉在?寂静中挣扎呐喊。
刑部?狱今夜注定热闹,新任的典狱司主事郑东只留了几个亲信看守大大牢,这座死寂的囚牢比平时更加阴森。
“柳侍郎有出来的迹象了么?”郑东问向刚去巡查的狱吏。
狱吏道:“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走不了。”
郑东道:“你在?这看着,我出去给赵主事报个信。”
年轻狱吏的目光穿过狭长的走廊,落在?那间牢房里?,他?看到那个年轻人盘腿坐在?地上,他?手里?握着一支笔,正不慌不忙地写着什么。
这个人身上有太多冠冕加持,他?是大邺第一位不是世族权贵出身的状元郎、亦是我朝最年轻的礼部?侍郎。摘下这些冠冕,当他?们开始直视他?的时候,也开始真正地敬佩他?。
狱吏记得他?刚被送来刑部?的那个夜晚,他?安静地坐在?和今天同样的位置,同他?说的第一句话,是借他?的匕首。
狱吏怕他?自戕,不肯借匕首,他?才说明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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