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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扶云直上九万里》 90-100(第12/17页)
进士们,直到快入夜了,赵鸢才得到女皇的召见?。
她已经将待会儿?要说的话背的滚瓜烂熟,害怕自?己表现不?好,她将自?己放空,就连李凭云这三个字,都不?敢想?念。
柳霖领她进入御书房:“赵小娘子来的真是巧,恰好太傅也在,你?说你?,想?来探望陛下,何不?同你?父亲一起入宫呢?春闱那几日,陛下一提到你?,就满脸骄傲,知道你?来了,她老人?家心里也偷偷高兴呢。”
得知父亲也在,赵鸢更多了几分?把握。她的证词或许有假,但赵太傅绝对不?会做假证。
御书房里,除了父亲和?女皇,只有两名年纪大的宫女。
女皇本来愁眉不?展,见?到赵鸢突然和?颜悦色了起来。
“臣女赵鸢拜见?陛下。”
“赵小娘子,朕以为是当初赐婚的圣旨吓到了你?,你?好久没?来看望朕了,赶紧起来说话。”
赵鸢跪地不?起,“陛下,臣女要为李凭云伸冤!”
“哦?”
赵鸢按照练习好的那样说出证词。
“过年时,李凭云来青云川找我,初一那天,不?但我看加了他?,我父亲、母亲、舅父一家都在青云川见?到了他?,除非他?会分?身术,否则,是不?可能在过年时杀害周禄的。”
女皇看向赵太傅:“赵卿,你?家姑娘所说可属实?大年初一,你?们在青云川见?过李凭云?”
赵太傅漠然道:“臣从未在青云川见?过李凭云。”
赵鸢错愕地看向父亲:“你?说谎!当日扶乩,我们都看到他?了。”
“陛下,大抵是小女神志尚未恢复,认错了人?。”
“我怎会把别人?认做李凭云!当初我前往太和?县上任,是他?在城防关接我上任,他?是我在仕途上第一位同伴,亦是我要嫁的人?,就算他?化成?灰,我也认得。”
赵太傅刻意回避了赵鸢的目光。提起“李凭云”这三个字,她完全变成?了另一个人?,像一头未经驯化的幼兽,全凭天性?,鲁莽、愚昧。
一个判了死刑的人?,她还?要嫁么?
女皇打量着赵鸢,眼中掩不?住欣赏。
这才是她选中的人?,血性?、刚强,加以磨砺,必成?利刃。
“赵小娘子,周禄的案子,李凭云虽未认罪,但大理寺找到了证据,刑部定了死刑,三司复审过,刑罚不?变。朕何尝不?想?救他?,可这个朝廷是文武百官的朝廷,这件事上,朕能做的,和?你?一样。”
赵鸢体会道,“无能为力”是天下最冷漠的四个字。她对当初太和?县的赶考学生们无能为力,对死在天灾中的晋王亲眷无能为力,对遭人?陷害的李凭云依然无能为力。
每一次,只差一步她就能改变他?们的结局,偏偏只差了那一步。
“陛下,太傅说谎!凭什么他?的证词就是可信的?我没?有为袒护李凭云捏造证据,这是事实,我表妹、舅父、我母亲,他?们都能作?证!”
赵太傅怒道:“赵鸢你?大胆,圣上面前不?得造次!”
女皇垂眸道:“赵小娘子,不?是朕不?信你?,既然赵太傅说你?神志不?清,那你?先回家好好休息。李凭云秋后行刑,等你?神志清楚了,有大把的时间替他?伸冤。”
赵鸢是靠着父亲和?女皇的力量走在这条与众不?同的路上的,可如今父、君之权变成?两座沉重的大山,压在她的身上,她几乎快要窒息了。
她麻木地谢过君恩,退出御书房。
皇宫里玉兰领着三千繁花,争相绽放,她的心在这个春夜骤然衰败。
李凭云也好,她也罢,这个时代的每一个年轻人?,他?们能乘风而上,意气风发,终不?过是借着风势。当风停了,他?们曾飞的多高,就会坠得多深。
天之深远,地之牢固,皇城巍峨神圣,君父之权不?可撼动,圣贤之言千古流传他?们存在的意义,仿佛只是为了嘲讽他?们的渺小。
或许从前她对李凭云的感情,不?过是浅显的仰慕。但自?这个夜晚,她引以为傲的君权与父权彻底崩塌,她向往的皇城不?过是为了藏污纳垢,当她发觉自?己信赖的一切都是假的以后,唯有她对李凭云的那分?仰慕,那分?不?舍,是真的。
赵鸢恍恍惚惚向外走着,她不?记得自?己多久没?有进食喝水,眼前的景象渐渐变成?了幻影,她看到一个个无辜的冤魂来接她。
“赵小娘子!”
在宫人?惊呼之中,赵鸢晕倒跌落在地,正当宫人?打算去唤赵太傅时,一个华贵的身影停在他?们面前。
宫人?们立即行礼:“奴才见?过公主。”
乐阳公主道:“赵小娘子是跟我进宫的,我带她回府。不?过,她同赵太傅正在赌气,特意躲着赵太傅,你?们可不?能告诉赵太傅她是同我走了。”
一场冤案1
赵鸢一觉睡了一天一夜, 乐阳派来照顾她的婆子傻了眼:“这姑娘也太能睡了。”
另一名年幼婢女端着药上前:“张姐,她几时能醒?她不醒来,这药灌不进去, 咱们怎么跟公主交差?”
张姐眼珠子转溜一圈, 分?不清是在翻白眼还是在密谋坏事,“公主交代?, 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, 既然下毒不成,那就用别的法?子, 总之,得等赵家找来之前, 解决了她。”
那婢女问:“您有法子么?”
“我有个远房侄子, 刚从?牢里?放出来,给钱啥事都干。官家小姐碰到歹人,宁死不屈, 也不是什么稀罕事,且听说这赵小娘子是个节烈之人,如?此?死去, 倒也合情合理?。办法?是歹毒了些,但咱们也是替主子解忧, 老天要怪罪, 怪不到咱们头上。”
末了, 张姐给了婢女一个地址,让婢女去找他?的远房侄子, 如?此?一来就算官府查出什么, 她也撇得清。
张姐在?心里?盘算着时间,婢女带着远方侄子回来, 也得晚上了。她去厨房寻了菜刀,藏在?袖子里?,推开赵鸢入睡的厢房门。
怕打草惊蛇,她提着刀,借着月光直接走到床前。
“想做出我自戕的假象,却?选了一把切肉的刀,您是小瞧了官差,还是另有所图?”
张姐的刀还没落下,脖子先被人用带子勒住。
为了让别人能把自己?当一个书生看待,赵鸢从?来都是用发带束发,而非用簪子。没想到那象征着书生身份的发带,如?今成了她杀人的武器。
她手下毫不留情,有多少力就用多少力。
张姐举起菜刀,博同情道:“小娘子饶命,奴家也是可怜人,那贱男人坐牢的时候,他?家里?人都是奴家照顾的,他?一出来,奴家把所有钱财给他?,结果他?去吃喝嫖赌,小娘子,要您死的是公主,奴一个下贱之人,不敢违抗公主的意思,您饶奴一命,奴送您回家。”
赵鸢把打了勒紧张姐脖子的衣带拧紧,打了结,拽着她往外走:“这里?可有马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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