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: 60-7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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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肌理离散间,直抵江堤。

    秦疏提着灯站在那里。瓦灯已经暗得甚至看不见有烛芯在燃了。他才知道,这居然是一个往生梦。

    真正往生者都会饮下忘川水将一生望得一干二净。会在此时看到旧友之人,大概是已经没有了转生良机。

    秦疏低头去看那盏瓦灯,很快,船便到了,有另一个人下来,戴着青色斗笠,换一身血迹斑斑的青衣,面色依然平淡如水。

    她摘下斗笠,举起瓦灯。

    里面鲜红火焰,燃烧得炽热灼人。

    “秦小姐。”

    方颐也是已死之人,可她如今像是真正掌管生死轮回者,带着虞宋魂灯来时,所有人眼瞳都被刺痛。

    马匹突然发狂,带着澹台衡要往江中奔驰而去!千钧一发之际,虞宋猛地掷剑,直钉住车厢,而后飞身掀开车帘,将他带下来。

    一滩淋漓的血。

    几乎覆盖了公子衡的眉眼,将他整个人都化开来。

    他们一直都知道凌迟之刑很可怕。也一直知道他死时不成人形。但见这短暂一幕,还是猝然干呕。

    虞宋自己身上的箭都没清理干净,眉眼锐利地斩断他身上红雾,然后猛地搀住他残破身躯:

    甚至都不能算是断臂。那只是一只断臂。

    “方相。”

    秦疏眉眼一动,看她:“你付出了很大代价吧。”

    方颐上前要拿澹台衡的魂灯,她居然不退不避,只看着她:“原来如此。你借口与他分道扬镳,实质却是回到阎罗殿,想带出他的魂灯。”

    “虞宋出事后,你又故技重施。”

    秦疏的脸李若都有些不认识了:“不愧是左相,竟能三言两语,将阎罗殿玩弄于股掌之间。”

    方颐眉眼冷锐:“把他给我。”

    秦疏不说话。

    方颐再靠近,火就从她衣裙上燃了起来。秦疏轻声:“他已经没命了。”

    楚帝心惊肉跳,闻言喉间哽涩,痛彻心扉地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“啊啊”声。方颐只往前走,火舌舔舐到她手中的瓦灯下,竟然猛地哀嚎一声,只得避开。

    秦疏只好再出声:“方颐。”

    “他已经没命了。”

    方颐:“天命储君,却十九而亡,你们就是如此拟定一个凡人的命运的吗?”

    秦疏似乎是在等谁回答,微微偏头,然后才代而回答道:“这不是凡人的命运,这是作为秦殇帝嫡子的宿命。”

    “不论是谁做了这个储君,都逃不过短折而亡的下场。”

    “但只有他会以死殉国!”方颐距离秦疏已经很近了,火舌灼烧着她的眉眼,只这一刻,这位左相才彰显出凡人远远难以匹及的冷厉锋锐:“我再说一遍,把他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能支付什么代价?”

    “我已经支付过了。”

    秦疏似乎安静了一会儿,然后慢慢地哦了一声:“原来是因为你。”她看着她:“我才会唤醒他。”

    声音忽然挣脱了。

    他之前一直被方颐困着,在傀儡的身体里崩溃扭曲,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方颐被烈火灼烧,它也重得自由,扭曲得意的声音一叫嚣,便充满天际: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!原来是你!原来是你!我说阎罗殿怎么看中了你做掌管人间轮回的司命官,却最后锁了你魂魄百年,原来是你放跑了一个鬼魂,不,不止一个!”

    它转来转去,像是十分兴奋一般四处奔窜:“可惜,你好不容易还完债责,回到人间,他却被人间绊住。”

    它尖锐地笑起来:“竹篮打水!好不容易救下他,却功亏一篑,怪不得你那么生气。”

    它挑衅地看见浴火的方颐:“怎么,司命官,你不教训我吗?你不是自诩算无遗策吗?怎么百年前想到留下一手,却不能在此刻阻止我嘲讽你!”

    急转直下,楚朝君臣脸色变幻,楚帝终于寻着机会能够操控僵硬的身体,扑过去却只抓到一层飞灰。

    澹台衡的魂灯还悬在秦疏手里。看不到光亮了。

    方颐却冷静了,只看着那声音所在虚空:“我那时不过是凡人,如何能知晓死后怎么筹算布局?”

    声音顿住,又扬起:“你不敢生气,这么说,你是向我认输了?你不敢挑衅我?”

    话里得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
    方颐平静:“是,我不敢。毕竟你一动,我百年前为他保留的魂火,就断了。我怎么敢惹怒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好,算你识相!那你说,你是不是不该惹我,是不是不该将我抓住以傀儡教训。”它恶狠狠,竟不知方颐是在拖延时间,只随心意逼问。

    而在它身后,虞宋已经拔了剑。

    “是,是不该。”

    秦疏看着虞宋,她也看着虞宋,有那么一瞬间,虞宋眉眼里闪过一丝什么:“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和我。”

    秦疏:“虞将军,我起初并不想离间你我,毕竟澹台殿下是我亲手带到这世上,可是人鬼殊途,你们本就是要死的。”

    她显然是知道了什么:“离开此世,反而能解你们许多痛苦。”

    虞宋没为自己辩解。

    她也没问自己会遭遇什么,只是道:“他们只是想活着而已。”

    秦疏:“转世之后,不一样可以活吗?”

    和声音周旋的方颐闭眼。

    “不能了。”

    方颐嗓音里带着独有的冷漠:“他换了昏君的幼子活,怎可能还有来世呢?”

    秦疏似乎是被这话镇住,好半晌,没能说出一个字。

    方颐转过头,秾丽眉眼在火光里似烈烈绽开的杜鹃:“谢知章为青石阶,守在忘川一百年,我才有渡黄泉为司命这一条路。”

    “北卫军死怨气冲天,她镇不住只能以命抵,亡魂在民间传闻不死不灭,但即便命数上万又能抵得过这样杀机?”

    秦疏似乎终于回过神:“因秦死者不计其数。”

    方颐一字一顿:“我只是想让他们有转世之机。”没有人逼他们不入轮回,是这些蠢货,一个个从未了解过,这些付出后是什么代价。

    她等了百年,才有这么一个机会。

    被楚劫掠走,楚朝想象不出方颐有多恨,可她竟然还能按捺住,见了澹台衡一面,确认他确实不欲离开楚后,假意闹崩铤而走险。

    竟然又因为他们挥霍他魂体截留住这一瞬。

    方颐掐着那声音,直至他喉间发出破碎的狰狞的断音,才重复:“把他给我。”

    秦疏本能地伸出手,又顿住:“给了你也救不了他了。”

    方颐只把灯抢过来,瓦灯摇摇晃晃,一瞬间白雾化作红砖青瓦,他在院里抚琴听见旁院练剑,笑着摇了摇头。虞宋说:“你又逃了骑射?”

    哪怕不是短短十几二十年呢。

    哪怕他不是凌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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