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雪莺时[[先婚后爱]: 10、烛焰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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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应该是为了照顾她的听感,男人语调缓慢,一字一句都咬得极为清晰。

    饶是如此,柳拂嬿仍僵在原地。

    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

    连点能转移注意力的背景音都没有。

    许久许久,她才迷惘地眨了下眼。

    还是疑心自己听错。就连重复一遍那个词,她都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出口。

    “婚姻?”

    面前这个她连名字都叫不全的男人,正在向她求婚?

    “是,”男人颔首,“确切地说,是一场为期两年的假婚姻。两年后,我会离开国内,你也能恢复自由。”

    稍顿又补充:“作为感谢,令堂的所有债款,我会全权负责。”

    柳拂嬿立刻觉出异样。

    他不是博鹭的继承人吗?博鹭大部分业务都在国内,他为什么要出国?

    一个浑身谜团的人,是否值得信任?

    她定了定神,才稳住语气。

    “方便告诉我吗,为什么你需要假结婚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男人反倒沉默了一下,“你不知道我的事?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他挠了挠眼下的皮肤,默然几秒,无奈开口:“你可以在任何一个搜索引擎上搜到原因。搜我的名字就可以。”

    “哦,”柳拂嬿很快从包里拿出手机,用眼神询问他是否介意。

    见他默许,便打开搜索引擎。

    输入一个薄字,她抬眼,问得谨慎又诚恳。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男人这次沉默得更久,眸底沉下暗色,漠声道:“薄韫白。”

    柳拂嬿快速打出这三个字的拼音,又把默认出来的“孕”字删掉,礼貌开口:“请问是哪个韫?”

    就在此刻,薄韫白开始有些后悔这个决定。

    他有些不耐地推开面前茶盏,伸出手道:“不然我来打?”

    “等一下,我好像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柳拂嬿却没有抬头。

    她在候选字里翻找着,轻声问:“怀珠韫玉的韫,是吗?”

    这个词被她念得很好听,似口角噙香。

    那抹若有似无的甘冽入耳,男人轻轻扬了下眉。

    其实这是个偏生僻的成语,大多人不知道。

    但确实是他姓名的来处。

    心里的褶皱似乎被熨平了一些,他淡声嗯了句。

    柳拂嬿点开搜索页,一目十行地掠过那些耸人听闻的标题,告诫自己不能露出任何不礼貌的表情,一张扑克脸板得十分严肃。

    “我大概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看完,她放下手机。

    “另一个问题,为什么是我?”

    薄韫白掀眸看她。

    目光清远,像杯中还在打着旋儿的茶水。

    他话音漠然,可这份漠然却令柳拂嬿更心安。

    就在这份心安里,她听见了对方的回答。

    “我欣赏柳小姐的品性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从明亮清幽的餐室,回到狭窄逼仄的廉价酒店房间里,倒也没有多大的落差感。

    柳拂嬿一回家,就拿出一本厚厚的大部头教材开始备课。第二天讲写意云树的赏析方法,课件要再完善一下。

    结果才工作半小时,又不自禁地点开浏览器的历史记录。

    薄韫白。

    有些人生来就在风云顶端。在这场舆论危机前,他的名字更多出现在中外财经杂志的头条专栏里。

    剑桥本硕,有名的金融家,杀伐决断的投资圣手。

    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实绩。二十岁出头在欧洲创建第一家公司,声名鹊起后,被业内龙头以天价收购。

    三年后又创建白露资本(whitedewcapital),是团队中最年轻的创始人。

    wd发展迅速,如今已是市值百亿美元的投资企业,领域涵盖时兴的软件、科技、人工智能,风头正劲。

    欧洲的访谈视频里,同行惊骇得眼睛眉毛乱飞:“matthew真的很低调,没有人知道他还是博鹭的继承人!”

    柳拂嬿越看越叹气。

    和这么备受瞩目的人假结婚,她不可能回归平静的生活。

    哪怕这是她懂事以来最渴盼的心愿。

    她未来的生活轨迹,也注定与其背离。

    况且,薄韫白找她合作,只是为了找块挡箭牌。以后她的名气,不会比那位“同性友人”低。

    想到这儿,她厌倦地垂下眸。

    就算看在几千万的份儿上,这些全不在乎,仍有一件事最担心。

    要求里明确指出,需要她配合在公众和媒体前做戏,伪装夫妻恩爱的假象。

    她做得到吗?

    即使只是很轻的肢体触碰,也会让她生理上犯恶心。

    柳拂嬿心事重重地做完课件,靠着床头躺下来,给陶曦薇打电话。

    陶曦薇冲动地接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打来的正好,我快被憋炸了!怎么会有钟俞这么自恋的人啊!!!”

    “钟俞?”

    柳拂嬿当然没忘记这个名字,如果要跟赌玉的人打官司,这个律师是关键。

    “他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没有证据就胡乱臆测!这么不理性当什么律师!”

    柳拂嬿有些惊讶:“你联系上他了?”

    “不算联系上……”

    估计是气累了,陶曦薇的语气低迷下去。

    “我有个学姐认识他助理,好不容易给我安排了二十分钟见面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结果他一见我就皱眉毛,问我是不是当事人,我就摇了一下头,还没来得及说你的事,他直接叫送客!”

    “这么没耐心?”柳拂嬿皱眉。

    “这也就算了!”陶曦薇斩钉截铁,“关键是,你知道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他说,‘这么大费周章,就为了要我的联系方式?’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柳拂嬿也陷入沉默。

    她沉默好久才开口:“对不起曦薇,为了我,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儿,我能忍。”

    陶曦薇做了个深呼吸,听着快把肺都灌炸了。

    “我肯定豁出去帮你。但钟俞这狗到底靠不靠得住,我不好说。你得提前做planb,别都把希望押在打官司上。”

    柳拂嬿幽幽看了眼衣橱,那儿正挂着今天她赴约那条白礼裙。

    她笑了笑:“好巧。就在今天,上天确实给了我一个planb。”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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