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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六州歌头》 230-240(第7/24页)
他已经在期待此间事了,好早些回到蒙阴。
那时应当到了夏去秋来,拒霜花开的时节。他又能折下许多枝木芙蓉,扎成一束风干之后,挑出最好的那一枝,托南来北往的商队送去遥远的云织。
第233章 五十五
深林山谷间的单兵交锋悄无声息, 荒野上骑兵冲锋的阵仗极大。然而尖锥般的阵型将要刺入敌阵时,却分散拉成长线,将混乱中的西凉骑兵切割作多股, 令他们无法顺利集结整军。
神仙营的目的是掩护友军撤离, 只要起到拦截骚扰的作用即可, 没有必要冒着被围的风险深入收割。
贺今行从大遂滩回来, 心中悲愤交加,但他亦知战场局势并不会因此产生任何变化。敌军越强,他们越要小心谨慎, 不能意气用事把自己陷在这里。
不到两刻,侧翼响起敌军增援的预警号。桑纯从外围插进来, 语调不安又兴奋地叫道:“我看到了那个西凉人!”
他口中在意的西凉人就只有那日阿一个。对这厮出现在这里, 贺今行并不意外,低头避开乱射的羽箭,在同伴掩护下收刀逆行退出去,“从胡杨庄那边赶上来了?多少人马?和第五营撞上没有?”
“没呢,我看着走的是两条路。”
向南面的路口一望,已不剩几杆旗帜;而桑纯所指的西南方向, 已可见如黑云一般的骑兵袭来。
再周旋片刻,撑到第五营的步骑全部撤退, 贺今行便吹了哨, 全营迅速跟着桑纯从东南方向脱离战场,他与星央则带着一支小队持弓断后。
部分西凉骑兵试图追赶截留,但他们只要拉开距离, 以箭雨阻拦, 就绝不会被追上。
这是他们一直能驰骋西北的优势所在。比对方更矫健的马匹,更优良的马具, 更轻量的武装,来去如闪电。
整个西北,仅他们这一支不在编的轻骑具有这样的配置。殷侯绝不允许他的士兵只备武器不着防具,不论车骑步阵,要抵御西凉军的冲击,就需要大量的重甲。
被仙慈关连在一起的错金山和业余山,就像一堵墙、一面盾竖立在边境上,坚固无比。然而一旦被西凉骑兵绕过防线突进到内部,这样的军种构成就显得十分笨拙,难以迅速进行反击。
贺今行愈想愈觉不妙,一面催马跑动,不时回头射出一箭补上同伴的空当,一面难以抑制地忧虑日后的局势。
“将军!”星央忽然大吼。
他下意识偏头,一点寒芒穿风掠雨,激得他仰倒在马背上,抬手将将抓住箭尾。
这支箭比普通的羽箭更长更重,飞得也更远,箭镞攒刺,就如同射它的人一样刁钻狠辣。
卷日月加速甩开紧随其后的两箭,金刚轮立刻补位过来,星央挡在他和西凉援军抛射来的箭雨之间,弯刀挥如圆盾撑起一片晴空。
贺今行挺腰直起,没去策应,而是旋臂扬弓,将那支特制的长箭扣于自己的弦上,对准了最近的那一面红莲旗。
他闭上左眼,凝神见风吹雨滑落旗杆,在那瞬间松开捏箭的三指。
“走!”
柔韧的旗杆被“铎”地一下刺穿,大旗猝不及防倒折下来,旗兵惊呼出声。
那日阿一鞭子把人抽背过去,打马上前捞住旗帜,再向前眺望,那红鬃骏马早已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。
卫队仍在追赶,但他看了看两边步度,就知基本追不上,便攥着旗回头去找负责先行追击的前锋副将。
雨势渐小,西凉军中仍有不少受惊的马匹乱窜。他手起刀落砍翻一匹冲过来的疯马,看着混乱的场面,脸色越加阴沉。副将老远就下了马,连滚带爬地赶过来请罪,再请带兵追击宣军以将功折罪。
“这一回暂且记着,下一回再被打成这样,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。”那日阿高拿轻放,下令将不能再作战的惊马全部杀掉取肉,再快速休整以备接下来的行军。
他将断杆上的旗子解下来交给下属,盯着断口片刻,陡然使力将韧木捏出裂痕。
要说他心中没有怒气是不可能的,但太子殿下的计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,不可以多出事端。
西凉骑兵追击一阵,十里地还没追上便调头回返。
“怎么就缩回去了?”桑纯听到敌军是真撤之后,有些懊恼:“这马上就到地方了。”
再往前,原野隆起,正是适合反击的地形。
“那日阿能赶上来,韩将军肯定也来了。怕我们是诈逃,想诱他们深入吧。”贺今行拧着眉说:“我们追上去,把大遂滩的情报告诉韩将军。”
追上第五营没有花太长的时间,趁着步兵进行休整的时候贴着边儿越过去,发现己方的增援果然也到了。
戈壁荒原上,前来接应的绝不止一个营。围桩起灶的兵团之后,还矗立着一辆辆庞大的战车,就连车顶竖的旗帜都要比步骑高出许多。
神仙营只有一面旗,贺今行让星央带着它去拜中帐。
“将军不去吗?”
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摇头。
星央就利落地行动起来,回来时带了几大罐桂枝汤。韩将军特地送的,这些年轻人们传着喝完,伙头兵又带着空罐子回去。
这时的天已经完全放晴,从眼前到天边,皆风平草静。
休整过后,大军再度开拔,重新退回胡杨庄,按照命令在原本的营盘上扩建加固。
贺今行多等了一天,敌军却似真的放弃了追击,甚至不见斥候来探。他心知西凉人绝非因不敌而避战,哪怕仙慈关有增援,面对大遂滩的那些人马依然不具有兵力优势。
若是西凉人急于入侵,或许还能露出一些破绽,被他们抓到并进行反击。但如此步步为营,稳扎稳打,他们的处境就难了……
战事肉眼可见会持续下去,他不得不立刻考虑神仙营之后的去留。他明白军师叫他们来找他的意思,但这些年轻人就像随营的苍鹰一样,热爱宽广的天地,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连续待过半个月以上。
“暂时留在这边,怎么样?”
星央没有回答,桑纯就高兴地说:“好啊,我们可以继续打猎!”
纯粹而肆意的笑容感染了贺今行,也跟着放松一些:“别和西凉人的大部队起冲突,只要注意他们的动向就行。”
他悄无声息地离开,星央送出很远,回返时已经天黑。他喂了马就歇,预备明儿一早就去苍州城、再向鸣谷关那边跑跑。
隔壁驻扎的是第五营,没轮到值岗的士兵也都歇了。帐篷里很安静,贺长期就着烛光,把自己不小心撕裂的胸甲内衬给缝起来。
以前他干这事儿老是被笑话,他往往会顶回去,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学缝补手艺了?张飞绣花听过没,总比穿破烂的好吧?这些人都是年龄比他大的老油子,在西北安家有媳妇儿打理,他又没有。
而今带头起哄的已经不在这里,剩下的人也没心情再笑他,年纪大了,打完一仗得缓几天。
忽然有人低声说:“咱们这几天是不是还得干一回?”
“西凉狗这么蹬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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