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州歌头: 230-24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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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咸没动,依旧木着脸,说:“这里是大宣的疆土。”

    话没说完,膝弯就被踢了两脚。他跪倒在地,下意识仰起头,却没看西凉人,而是望天。

    一只苍鹰在他狭窄的视野里飞速掠过,只留一声嘹亮的鹰唳。

    草原上的鹰隼何其多,除了他无人注意。

    “从现在开始,就不是了。”铸邪怒月很有气度地笑了笑,负手环视道:“闻大遂滩之名已久,我在来的路上就仔细看过,水草丰茂,盛名不虚。”

    他示意手下把这个马监架起来,注视着对方,“这里将会是大凉在东方的养马场,淙河马将和大遂马一起跑遍这片草滩,或许还能产生出新的更优良的马种。你想活下来试试吗?”

    杨语咸比西凉兵矮许多,被架得双脚离开地面,得以平视着他:“我们还能有别的选择吗?”

    铸邪怒月:“你也可以选择自杀,成全一种你们宣人称之为‘气节’的东西。尸体虽然无用,但有气节的人总是值得敬佩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自杀,也会被你们屠杀,就像苍州城的百姓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对于被屠杀的平民,我很抱歉。”铸邪怒月神情十分真诚,“那日阿脾气不大好,但我已经下令申斥了他,并让那些幸存百姓离开那座已经变成地狱的城池,到鸣谷关去帮忙修筑工事。”

    杨语咸久久无言,最后低下头,说:“大遂滩有数百马夫。”

    铸邪怒月笑道:“真的吗?养护马场还需要诸位的努力,人当然越多越好。在此地战死的所有士兵,我都会让勇士们送他们入土为安。毕竟士兵是无辜的,他们死在这里,是将领的错。”

    夏天就要来临,尸体曝晒太久必起瘟疫。疫病一起,这草场连人带马全得玩儿完。

    杨语咸对此心知肚明,眼前的西凉太子对宣人的善意,绝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大。

    然而被允许落到地面,踩实了之后,他依然不得不选择整冠捋袖,拱手作揖,“大遂滩马监丞杨梦,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铸邪怒月欣然受之,并夸赞道:“你的礼仪真好,并非平民出身吧?”

    杨语咸答:“家祖上世代农户,只是梦有幸多读几年书,考中进士,任过几年知州。”

    “知州啊,是个不小的官职,怎么会沦落到此地养马?”

    “卷入了一些大人物的风波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那真是可惜了。”铸邪怒月面露遗憾,“据我所知,家世不好,在宣朝很难做到高官。”

    杨语咸没有再接话,对方也不打算再谈,让他把马舍里的人全都叫出来。

    他转头时顺势望一眼天边,碧空如洗,不见任何活物。

    那只苍鹰向南飞去,飞向一支奔袭中的队伍。

    贺今行勒马急停,伸臂接住它。它“咕咕”了好几遍,又展翅爬飞到半空盘旋,不肯再往北走。

    桑纯有些惊讶:“它叫这么多遍,是有多少人?”

    星央的目光跟着自己的鹰转,皱眉道:“有大规模的战斗发生,它害怕。”

    但尽管如此,他还是吹哨把它叫下来,梳了羽毛,又再次向前一送。

    往前五里就是大遂滩,会在此产生战斗的双方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贺今行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,点出几骑,往四面散开,再率营快步前行。

    然而未至半途,前哨便回返来,汇报说西凉人设置了十分密集的岗线,穿不过去。

    这无疑证实了大遂滩已被西凉军占领的猜测,他们只能改道,爬上岗线外最高的那座山包。

    视野陡然开阔,看清草滩上的场景那一瞬间,所有的人声都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满目尽是披挂整齐的西凉骑兵,从近处溪流边清晰可见的甲胄,到很远处的业余山脚下一片模糊的黑灰。

    “西凉人真的,入关了啊。”

    他们听说了好几天,到此时才真正有了实感。

    贺今行攥着缰绳,面对此刻局面亦心神巨震。他粗略估了估人头,光是眼前所能看到的人马就起码三万往上,且防御的阵型做得严密,绝非他们这点人所能碰的。

    他们还是慢了一步。

    从鸣谷关被破伊始,一步慢,步步慢。

    可还在马场里的人和马怎么办?

    他手搭凉棚,眺望向被西凉人层层包围的马舍,那一排排连在一起的木制建筑就像一头受伤后不能移动的巨兽。

    心中焦急之际,就见马舍那两丈宽的大门被完全打开,如箭筒一般大小的人影接二连三地走出。

    两三百人排列成队,左右皆有两排西凉兵持刀威吓,前头又有一个西凉兵喝令他们跪拜怒月太子。

    有人跪得快,有人迟疑一会儿跟着慢慢跪下;有人死倔着不跪,被西凉兵打断了腿,摁到地上。

    铸邪怒月看着那一处的动静,问道:“难道你们在宣朝,不跪高官,不跪皇室吗?既然都是跪,那跪我,又有什么不对?”

    “你个蛮夷也配!”断腿的那人朝他的方向吐口水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,一把弯刀闪过,头颅飞出去,被切断的脖颈血如泉喷。

    无头尸体倒在人堆里,炸起一阵杂乱又绝望的尖叫。

    铸邪怒月不疾不徐地等骚乱平息,才继续说:“你们要知道,你们所跪的人并没有来救你们,而你们不愿跪的我却在考虑让你们活下去。”

    两边的西凉兵各逼近一步,明晃晃的就要戳到人身上。

    杨语咸咬紧牙关,瞪着眼抬头望天,好把那一点湿意给憋回去。

    却见那只苍鹰又飞了回来,在远空盘旋。

    他终于确定这是有人驯养的鹰,但他看不到是谁了。

    他闭了闭眼,跪下来,带头叩首。

    身后所有人都如他一般,呼啦啦地弯下腰,放平脊梁,把头磕到地上。

    头股相连,相隔百丈望去,好似连成了一块平实的砖。

    “这是降了吗?”桑纯有些困惑。

    “他们本不该遭遇这些。”贺今行不忍再看,却别不开脸。

    星央:“那么多西凉兵,驻军都打光了,他们肯定也打不过,没有办法。”

    马舍外的那些马夫又被赶了进去,有小股西凉骑兵向这边摸过来。贺今行不再迟疑,调转马头,“撤!”

    他们再度急行回十几里外的战场。

    路上不知何时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,先是打湿野草,再点碎溪流,而后浇灭蔓延了半块战场的大火。

    “他娘的,老天爷是被哪匹马尥蹶子踹瞎了眼吗!”

    好不容易把西凉骑兵拉下马打步战的宣军大骂贼老天,这雨就是针对他们!

    西凉军中趁机响起重整阵型的号角。

    贺长期去追扒着马撤退的西凉骑兵,背后亦敲起铜钲,他立即放弃追击,与其他同袍一起跑步向中军靠拢。

    立定之后,他竖起不知捡的第几根长矛,才有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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