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州歌头: 160-18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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命书,还未进城就找到了莫弃争。

    正值傍晚,莫县令带着包县丞还有几名衙役,沿着大路叫两边田地里劳作的所有人赶紧在城门关闭前回家。

    “我是来向莫大人报喜的,”贺今行见面便奉上任命书,“恭喜莫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喜?淮州那边疫毒消了?还是……”莫弃争随口说着,却在看到文书内容后突然失声。

    包县丞凑过来一看,蒲扇都忘记了摇,叫道:“县尊,您这是升官啦!”他激动得抱了一下自家县尊,又回头叫那几个衙役:“咱们县尊升知州啦!咱们淮州的知州!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衙役们也围过来,争抢着看那封任命书,一时恭喜不绝。

    “嚷嚷什么,只是暂时的,做过这段时间就要回来,还是你们的县令。”莫弃争叫他们别那么闹腾,面上却也止不住笑意,“小贺大人可还有别的公务?”

    “让莫大人猜到了。”贺今行也为对方感到高兴,说起此次的任务,最后道:“我这回终于可以带上王爷爷一起了。”

    王老伯就在不远的地里,包县丞去将人请过来,借着一道回县衙收拾东西,留贺今行吃了一顿便饭。

    莫老夫人带着儿媳亲自下厨,既庆儿子升官,也感谢小贺大人当初报信救命之恩。令少年难得腼腆,亦万分感激盛情。

    再动身时已是月色满天,莫弃争与贺今行把臂说话,包县丞搀着王老伯:“老爷子,要我说,这几天你也看到了,咱们江阴县的地肥沃得很,种什么都是好品相,气候也好。不如您呐,就留下来算了!”

    王老伯只是笑,笑了好久才说:“我老头子知道你们这儿的地好,人也好。但我老家的地更好,人也很不差!”

    “难得看到您这么高兴。”贺今行与王老伯告别江阴县众人,上了船送对方去船舱时说。

    “我好久没回去啦。”老人搓了搓手,干瘦的脸在月光下笑成了一朵花儿,“希望我的地没有荒废。”

    他下意识附和:“肯定没有。”

    第二日又是个好天气,官船披着晨曦停靠临州湾。

    贺今行与留守临州的知州在码头通过公文交接,还未来得及回衙门,便有差使来报,剑南、汉中与秦甘、甘中四路合并送来的物资即将抵达港口。

    他立于栈板,和一众同僚、百姓一起向西而望。

    大江汤汤,旭日煌煌,一支船队顺风顺水、迎光而来。

    七八艘大船,皆满载着从西北、西南与大宣腹地汇集而来的粮食、衣裳与各式各样的物什,不知经过多少人的双手,带着多少人的祈祷与祝福。

    头船上竖有三根桅杆,最大的那面白帆上以油墨漆着两句诗,字体行云流水,大气磅礴。

    “青山一道同风雨,明月何曾是两乡。”

    贺今行满怀震撼地将其念了出来。

    紧紧跟着他的王老伯不解,下意识问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哪怕我们相隔千山万水,连接我们的青山沐浴着同样的风雨,而我们头顶的明月,又何曾不是同一轮?”贺今行郑重地说:“是其他路州的百姓,与江南路和江南百姓同甘共苦、同心协力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王老伯听完,看着那船帆怔愣许久,才叫了一声“小贺大人。”

    不知何时起,他也喜欢跟着莫县令他们这样叫人。

    少年回头看去,对方苍老的面容在光风中舒展开来,“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。”

    他也露出笑容,“您说得对。”

    第162章 八十二

    船队靠岸, 押船而来的主官是汉中路布政使,将几册厚厚的清单交到贺今行手中,说:“这是各地募捐的记录, 贺大人可要收好。”

    后者沟通过后, 当即便带人和对方一起进行清点, 同时在心中思考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。

    裴明悯在信件往来中与他讨论过此事。从全国各地募集救济物资只是第一步, 各路州上怎么捐汇怎么运送由地方官府想办法,他们也鞭长莫及;但物资到了江南路,怎么分配, 怎么发放,则是身在江南的他应当考虑到的。

    第一, 要每地皆有, 不能厚此薄彼,忽视偏远地县。第二,募捐来的除了银钱,更多是粮食、衣裳、生活用物等,有些地方需要得多,有些地方需要得少, 要减少损耗、物尽其用,最好是按照各地的实际需求来进行合理分配, 但这个“实际需求”如何界定?第三, 因赈济之事体繁杂,对象庞大,细分下的每一笔钱物去向难以追查到底, 常有主持赈济的大小官员克扣挪用赈济银、倒卖赈济粮, 损公以肥私。因此,还要尽可能地防范其间的贪腐行为……

    如此种种, 罗列下来,看似简单的任务,竟也令人感到棘手。

    一行人在港口忙活大半日,才终于交接完毕,到临州府衙进行短暂地休息。

    贺今行来到江南大半月,出入临州数回,还是第一次前往临州府。他与知州并不熟悉,但一同在后衙歇凉等饭时,仍主动向对方行礼,请教他先前所想到的那些问题。

    知州姓康,闻言有些意外,还礼后问道:“制台大人没有做好安排?”

    贺今行摇头。许轻名只交代他好好做,并没有提及任何细则。

    康知州“哦”了声,一面慢慢地点头,一面同另一侧的汉中路布政使对了个眼神。而后又问:“那小贺大人完全可以上书询问制台大人,怎地问起我来?”

    “许大人远在淮州,文书去来少说一天,多有不便。而两位大人既是官长,又在下官眼前,下官自然要向你们请教。”贺今行保持着拱手的礼节解释。

    据他所观察,临州虽作为江南路治,但有一府二司压在头上,临州府着实毫不起眼,这段时日里也未见任何动作。而这座府衙是寻常布置,算不得朴素,却并无任何出格之处。康知州应当是个谨慎的人,且要么能隐忍,要么够淡泊。总之不大可能刻意与他为难。

    现下为何会有如此反应?

    “小贺大人别多想,老康他是受宠若惊啊。”汉中路布政使与康知州是旧识,察觉到他的疑惑,出言玩笑道:“知临州这么久,难得有人把他当回事儿。”

    毕竟在这官场上行走,看的可不是一时的官职高低。能进出政事堂、被委任为钦差副使的年轻的中书舍人,和无甚实权、就等着熬日子的地方知州相比,任谁也能看出哪个前途更好。前者虽品级低,但少有人敢轻视;后者虽品级略高些,但偏偏是在临州,治下都未必有多少百姓认识。

    而他自己虽是汉中路一级的官,但汉中与江南不同。江南布政司光捏着“商税”这一条就能拿捏整个江南路,而汉中路商业不兴,重耕种,靠粮食买卖上税,各州的粮食握在各知州手里。他这个布政使的处境则与老友类似。

    就比如稷州,作为天下粮仓,地位一直凌驾于包括路治州在内的其他三州。王大公子知稷州后,更是超然。

    无他,州府度支足够富足,知州背景足够硬气而已。

    贺今行眨眨眼,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,初时有些哭笑不得,很快却敛容肃然道:“下官与两位大人同朝为官,不论官职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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