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妙的觉醒: 6、第 6 章

您现在阅读的是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奇妙的觉醒》 6、第 6 章(第1/2页)

    说完话,许秋雯双腿交叠起来,身体自然地微微后仰,靠着椅背。这是谈话中控制者角色的姿态。然而嘴角却向上提拉出浅笑的弧度,用洗耳倾听的温柔面色静静等着温懿浓开口。

    等候的时间里,她其实恶劣地在想,“你不开心倒真是遂我心愿。只是你们这些娇生的小孩,惯养出一些无病呻|吟的坏毛病。不开心的缘由至多是和谁闹不开心,自以为天崩地裂的难过往往也不过是小事一桩”,她擎着不露声色的轻笑暗忖,“倒是要听听看,温柏川宝贝女儿的烦恼能有什么出奇。”

    温懿浓对女人揣有恶意的误读全然不觉,反倒被她脸上挂着的盈盈笑意欺骗,从其“说说为什么不开心”的祈使句中品出一分强势的温柔。

    于是心甘情愿地敞了心扉,试着答她的话:“也没有不开心,只是不很理解。”

    “说说看呢。”,女人饶有兴致,“呢”字咬得亲昵悦耳,诱着她往下讲。

    “我爸爸。他当我爸爸时候很好”,温懿浓低头看着水泥地板,地板上自己的白色休闲鞋和许秋雯的毛绒拖鞋对峙着,“可是其他时候又很坏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不开心是因为温柏川。”,许秋雯替她下完结论,又接着点评:“你好像的确对温老师敌意蛮大”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讲他坏话。”,温懿浓的脑袋垂得更低。

    女人在心里摇头苦笑,心说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的伪善。然而面上仍撑着温和的笑,用经年磨练修来的熟稔演技装作不知情的样子:“没关系的。你继续讲。”

    温懿浓却到底是羞于抖落那些难堪的家事。仰起头稍微摆弄一下刘海,清甜的声音对着许秋雯说:“哎,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啦。只是不小心知道他在外面,有点,”,她停顿了两秒,才接着说下去:“嗯…有点风流。”。

    “风流”两个字低得几不可闻,渐弱下去的声音暴露出女孩的羞耻感,这是一份替她父亲担下的羞耻。

    许秋雯的神思怔了怔。她有点心软,在温柏川面前,她和女孩都是受害者,她们同病相怜。“他的风流,可以不关你的事。”,许秋雯替她卸心理的包袱。

    女孩却硬扛着担子不放。“怎么会无关呢。”,她喃喃,“他伤害妈妈,伤害的别的女人,哪一个与我无关呢。他即便祸害的是一只小狗或者一朵花,难道不也是罪恶吗”。

    许秋雯觉得耳朵被女孩的话语撞了一下。她偏见地以为混蛋的孩子也是混蛋,然而眼前坐着的却是一颗过分天真的心,十四岁的年纪里却有“世间万物同我息息相关”的慈悲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觉得与你有关呢?”,许秋雯最后一次试探,企图从女孩的答案里寻出破绽,验证自己先前对她的恶劣判断。

    但愿她是自私的,但愿她的难过只因为她自己。

    然而女孩不是。

    温懿浓思索了一下,抛回一个反问:“如果我最大的的愿望仅仅是世界正常呢?就是那些最最基本的道义,好人要有好报,坏人要受惩罚,爱人宣誓后要至死不渝。”,她说话时,头又渐渐低了下去,“他是我爸爸,可他反而是率先让我愿望摔破的人。”

    许秋雯闻言,心里又松动了几分。不合常理地,她对女孩生出爱怜的同情。身姿调整成前倾的状态,柔着声音安慰女孩:“世界也许一直这样荒唐的,从宇宙大爆炸那一天就存在坏的人。只是刚好不太碰巧,这个坏的人是你父亲。”,她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头发,“你很可爱。不要因为他的过错自责。你和你爸爸,根源上是不同的人。”

    安慰女孩的时候,许秋雯感到一种诡异的割裂。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。这是令她感到恶心厌恶的男人的女儿,可此刻她却替男人做无用的辩白,甚至心疼起敌人的女儿。自嘲地笑了一下,许秋雯收回了手。

    温懿浓还在思考女人的话,没有觉出她手掌离开时的仓促。把话咂摸了几遍,隐隐悟出含义,“谢谢许阿姨。哎,真是抱歉,我一来就和你讲不开心的事。”

    女人笑笑,说“没事。我是很卑劣的人,讲别人短话是我乐意做的事。”

    温懿浓被她逗笑,“你才不是!你是顶顶好的人。”,继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,连忙请求,“对了,许阿姨,不要让我爸知道我来找你好不好。”,她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神情:“我爸管我很严,不让我和校外的人接触。”。

    “也许你爸爸做得对呢?”,许秋雯忍不住提醒她,“说不定我是很危险的坏人。”。

    温懿浓却连忙摇头,用一个过分灿烂的笑脸答复她:“才不会。我仔细看过你的画。画不会说谎。”

    “可他们评价我的画太阴沉。”,女人说,“就像这间画室一样,透不进太多光来。”

    温懿浓点点头,又歪着脑袋看着许秋雯的眼睛,盯了一会,用陈述句的语气反问:“可是谁说灰尘里没有爱呢。”

    女人若有所思,又想起福利院里囤着灰的地板和结满蛛网的小院儿。她问自己,在那段覆着灰蒙蒙滤镜的陈旧记忆里,她和吴悠是不是也算在尘埃里悄悄爱过。

    “你能看懂我的画。”,许秋雯心里微诧,惊喜却又失落。如果不是因为温柏川,她们大概会是忘年的挚友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很敢说看懂。”,温懿浓解释,“可是画里有故事在。有爱的人才会讲故事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知道什么是爱?”,许秋雯觉得爱字重量很大。听到“爱”这个字从小孩子口中讲出来,还是太轻飘飘了。有种故作老成的姿态。

    温懿浓却一脸认真地和她讲:“小学毕业的时候,我养了八年的小狗死掉了。”,说完这一句,女孩声音里就带出点哽咽,但还是尽量平稳地讲了下去:

    “他离开的那个下午,趴在我的腿上,用鼻尖蹭我的小肚子。我摸他的脑袋,他就呆呆地瞅着我看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时候,我感觉自己是被爱的。”。

    一个令人难过却温暖的答案。

    许秋雯忽然醒悟过来,有些道理不是并非随着年龄的增长才能学到,而是早早在童年里扎根的。比如现在,十四岁的温懿浓用简单的故事教会她:

    爱是可以非常具体的。爱不宏大,不复杂,不抽象。爱很简单,爱很纯粹。

    比如此刻她就很爱眼前的女孩,不掺别的情思的爱。早慧和天真融合在温懿浓的身上,让她看到艺术本来的样子,矛盾又真实。

    “你说你画了画,要不要拿给我看。”,许秋雯压下对女孩的赞赏,把话题从爱情扯回现实。

    温懿浓这才想起今天来访的正事儿。卸下淡黄色的书包,从包里取出练习册,练习册里夹着两幅铅笔的线稿。女人注意到,女孩书包上还挂着一只软萌萌的小老虎。

    “你属老虎吗?”,许秋雯问。

    “不是。是朋友属老虎。我是属兔,比她小半年。”,温懿浓一面答着话,一面又重新审视了自己手里的画,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,“诶?怎么忽然觉得画得好差劲。”

    女人凑近看了看。画面上是一只蚂蚁坐在树下,仰望着树冠叹气。

    其实线条的力度把握得很好,结构也挑不出毛病,但女孩自己的判断其实没有错。许秋雯一眼看出问题,“表达
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

【旧钢笔文学】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旧钢笔文学

设置

字体样式
字体大小